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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鸡之罪

动物大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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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打着哈欠,缓缓的爬上了屋后的大山,仿佛在山顶的天空上烙了一个西红柿大饼,阳光真好,不急不躁。

杨柳飘飘下的青草池塘里,正在上演一场史无前例的音乐会,小蝌蚪黑漆漆一片,时聚时散,点缀着整个池塘。

喔喔是整个家族中的唯一男丁,他存在的意义很简单,就是为了传宗接代,难免有不少母鸡向它抛媚眼,暗送秋波,喔喔的日子自然过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

成年优秀的喔喔,一枝独秀,难免不了三妻四妾,却童心未泯,成天在院子里带着老婆孩子在院子里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自己的职责就是扮演老鹰,与其说是游戏,倒不如说是一场场面对老鹰的演习。

眼下正是梅黄时节,正值多雨天气,也是喔喔最多愁善感的时候。

雨哗啦哗啦的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只听见茅草屋此起彼伏的打鼾声,意犹未尽。

鸡棚里上盖的塑料纸,经不起长年的风吹日晒,已经面目狰狞,憔悴不堪,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吓得掉一层皮。

大洞小洞的塑料纸已经无法再充当鸡棚的保护伞了,鸡棚里跟外面的世界一样,也下了一夜的雨,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一夜之间有不少的鸡淋了雨,感冒了,幸运的是喔喔身强体健,抵抗力强,感冒没有得逞。

喔喔看着自己的家人头晕发烧流鼻涕,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帮忙却无能为力。

它只能扯着嗓子,苦苦哀鸣,向主人求救,无奈雨声,打鼾声掩盖了它的良苦用心。

等到天明,雨歇鼾声停,主人一如既往地去鸡棚里捡鸡蛋,看到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母鸡小鸡死伤无数,几乎全军覆没,尸体上苍蝇飞来飞去,轰轰如雷,主人晕倒在了鸡棚内,没了气。

喔喔逃出了鸡棚,它也觉得事情蹊跷,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它连跑带飞的来到了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喔喔冲进了派出所的院子,几个警察把它团团围住,想要逮捕它。

屋里的所长,腰中插着手枪,翘着二两腿,品着茶,滋着嘴,有模有样,悠闲自得,他又怎么明白喔喔的心意呢!

喔喔看着所长无动于衷,陶醉于自己的象园茶,它拍拍翅膀纵身一跃,跳到了所长的茶桌上,踢翻了茶杯,惹怒了所长。

“把这该死的鸡给我抓住。”所长被一只鸡戏弄,一下子气急败坏。

所有人一拥而上,喔喔躲闪不及,尾巴上被扯下了几根五颜六色的鸡毛,还好有惊无险。

喔喔逃到了院外,被戏弄的所长怎肯善罢甘休,那该多没面子。

“一定要给我抓住这是该死的鸡。”所长喊道。

阳光温和,微风习习,田野中上演着一幕警察捉公鸡的桥段,特别滑稽。

喔喔顺利的把警察带到了自己的家里,警察看到这触目惊心的场景,大吃一惊,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公鸡估计将他们引到这里,好为它的主人处理后世。

警察把主人的尸体抬回了当地的医院,检查得知,染上了一种流感病毒,并且导致快速死亡的。

后来科学家们发现传染源是鸡类,并且把这种流感称作禽流感。

禽流感传染非常快,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有人见阎王。

几天的时间,整个地球瞬间掀起了腥风血雨,死亡人数日增夜涨,人心惶惶,鸡心也不宁。

自从人类知道鸡类才是这谋杀案的罪魁祸首,就翻脸不认鸡了,瞬间就把鸡拉入黑名单,打下十八层地狱。

一张通缉令下来,要求将所有的鸡缉拿归案,全村弄得鸡飞狗跳,鸡毛满天飞。

贾大伯家平日里就指望着这几只老母鸡下蛋,维持日常生活开支,夺去了他的鸡,就等于夺去了他的命。

贾大伯每日里就恍恍惚惚的坐在大门口,等待它的鸡回来。

殊不知它的鸡已经被活埋了,几天后就会化成一堆蛆,永远也回不来了。

一大帮子警察想要将大村小村里的鸡赶尽杀绝,活埋了鸡,焚烧了鸡毛和鸡粪,天空灰暗了两个月,浓云滚滚,挥之不去,不见天日。

鸡被处决的八九不离十了,可是禽流感的趋势没有得到半点遏制,依然爆炸式的扩散着。

原来禽流感由鸡传染给人后,人与人之间也可以传染,人心更加惶恐不安,就把一切有感冒趋势的人全部隔离开来,不少人就死在了小黑屋里了。

无数工作人员也丧命这场灾难之中,家破人亡。

并不是每只鸡都会传染禽流感,其中大部分都是健康的,就这样草菅鸡命,确实有些莽撞。

“这还有一只漏网之鸡,别让它跑了。”两个警察气喘吁吁的追赶着喔喔。

“你是跑不掉的。”一个警察拿出了一把手枪,瞄着喔喔。

还好喔喔够机智,拍着翅膀,蛇皮走位,呈S型奔跑着,手枪始终无法锁定喔喔。

砰地一声,枪口冒着青烟,子弹快速地从喔喔的屁股旁边飞过,两根鸡毛偏向空中,随风飘荡。

受了惊吓的喔喔,拼命地乱窜,正巧遇到一个正在施工的下水道,顺势一头扎了进去,桃之夭夭了。

两个警察趴在下水道口伸头望,里面空空如也,朝着黑洞里乱放了几枪,俩人面面相觑,只好空手而归了。

喔喔摸着下水道的墙壁,一路摸黑前行,高一脚底一脚,一不小心,喔喔的一只脚崴了。

它一直单脚蹦着,臭水味迎面扑来,呛得喔喔直作呕,喔喔一边用翅膀遮挡着口鼻,犹抱琵琶半遮面,一边担心有水蛇袭击它,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了,担惊受怕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下水道里回响。

哎呦一声,喔喔失去了平衡,一头栽进了污水里,跟掉进厕所里了一样,一身的粪臭味,还滴着臭水,成了名副其实的“落粪鸡”。

喔喔屏住了呼吸,忍气吞声,任凭一股污水欺凌。

在这个时候,它看见眼前不远处有一丝光亮,便快速爬起来,忍着脚痛,向光亮处跑去。

那光亮居然是下水道排污水的出口,看到眼前一轮圆日静静地悬挂树梢之上,发散着光和热。

小河的上游河水清可见底,小鱼活蹦乱跳,但是没有鱼敢跳入到这有污水的下游。

一条调皮的草鱼,不停父母的劝阻,想去看看那边的世界,纵身一跃,一头扎进了污水里,当场毙命,草鱼爸爸和妈妈哭得死去活来,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喔喔看到草鱼一去不复还,心里一揪,不禁打了个寒颤,很庆幸自己可以摸爬滚打地从下水道里走出来。

它简直快被这刺鼻的臭味熏晕了,一下子跳进了上游的清水中,洗尽一身污秽物,可是几条小鱼受不了这味道,露出了鱼肚白,一命呜呼,漂上了水面。

喔喔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后,用力地跺了一下脚,崴了脚居然复位了,一点也不疼了。

它拍打着翅膀上了岸,喜出望外,仿佛在暗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一个怪物,原来是鸭鸭,喔喔虚惊了一场。

他们俩一拍即合,三观大同小异,便成了知音,结伴而行,一路上谈天阔地。

乐极生悲,在它们毫无防备的时候,已经被一只老鹰盯上了。

天空湛蓝,白云随风飘,一只老鹰加速滑行,向喔喔俯冲,喔喔却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

尖锐的鹰嘴马上就要触碰到喔喔颈脖了,鸭鸭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老鹰,把身子一侧,挡在了喔喔左边,老鹰一口夹住了鸭鸭的鸭脖子上,立马起飞,将鸭鸭带向了天空,消失在了天际。

鸭鸭牺牲了自己来护得喔喔平安,喔喔仰头望着天空,哀声长鸣,来表达对知音歉意。

喔喔刚刚寻的知音,瞬间烟消云散,宛如做梦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它觉得自己对不起鸭鸭,便心生寻死的想法,一头钻进了被污水侵染过的河水里,想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喔喔刚落水时,恰好一头撞在了河底的石头上,晕了过去,便顺水漂走了。

等喔喔恍恍惚惚从梦中醒来,太阳钻进了它的眼缝,显得格外的刺眼,它来到了保命国。

它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四周一片苍翠欲滴,绿水青山,小草婀娜,花儿妖娆。

喔喔这一撞,撞出了事,它失忆了,忘记了以前的家破鸡亡,替自己而死的鸭鸭。

它便在这片土地上居住了下来,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

它每天早上起早找虫子吃,吃饱了就拍拍翅膀飞上大树,晒晒太阳,生活不亦乐乎。

吃完了这里的虫,又换一个地方找虫吃,跟游牧生活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喔喔长成一只大肥鸡。

后来喔喔肥的有些过分了,也变得懒惰了起来,不愿意再去搬家了。

一次喔喔吃饱了肚子,在河边开始忘乎所以的打鸣了,卖弄着自己的歌喉,唱得很投入。

河边的大榕树,巍然不动,乌鹊在枝丫上手舞足蹈,沉醉在喔喔天籁之中。

石头和汪汪靠着豹肉维持了十几天的生活,体魄也强壮了一些。

但是豹肉终会吃完,一定要寻找新的食物,不然饿肚子在所难免。

凉风轻轻地吹过河面,泛起层层涟漪,石头带着汪汪顺着河边寻找猎物的踪迹。

此时,远处传来了抑扬顿挫的鸡鸣声,石头瞬间精神抖擞。

他唤来汪汪,比划着手势,意为和汪汪从左右包抄,共同夹击喔喔。汪汪聪明伶俐,秒懂了主人的计谋,绕了一大圈,潜伏到了喔喔的背后,猎人在前,汪汪在后,一前一后,形成夹击之势。

忽然,乌鹊之声嘎然而止,风也屏住了呼吸,周围的空气宛如在寒冷的冬天,瞬间凝结成冰。

乌鹊发现了不怀好意的石头和汪汪,正在偷偷摸摸地靠近,它们担忧喔喔安危,鸦雀无声。

喔喔还沉醉在自己的歌声,却不知道大难将至。

微风骤起,树叶婆娑作响,鹊鹊心急如焚,它拍拍翅膀,降落在了喔喔的脊背上,轻轻啄着喔喔的大红冠,想把喔喔从死神手中唤醒。

喔喔感觉有小东西在自己的头上撒野,心里一揪,感觉从美梦中突然惊醒一般,不知所措。

河风迎面扑来,径直的钻进了喔喔的鼻孔,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它抬头张望,刚好小嘴触碰到了汪汪的鼻尖,臭气熏鸡。

汪汪的牙齿已经像无数把钢刀马上就要碰到喔喔的喉咙,嗅到了喔喔血管中流动着滚烫的血液,口水滴答滴答的落在雨花石,溅起一朵朵口水花……

汪汪憧憬着烤鸡肉的场景,美哉乐哉。

喔喔发现汪汪脸上一副堆笑的表情,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喔喔把身体一斜,翅膀一抖,将汪汪甩在一旁,挣脱束缚,飞上了树杈,勉强死里逃生。

“你这只笨狗,到嘴的鸡都飞了。”石头指责着犯了错汪汪,汪汪耷拉着耳朵,趴在地上,一语不发,河风再次吹进汪汪的眼里,汪汪泛着委屈的泪花。

“别趴在那儿了,还不起来一起想办法,抓不到鸡,就把你吃掉。”石头恶狠狠地凶着汪汪,汪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站了起来,仰望树杈上洋洋得意的喔喔,两眼冰冷,喔喔和汪汪目光交汇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汪汪,你呆在这里守着,我去找根竹竿。”石头吩咐着。

汪汪已经犯了一次错,不会再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它紧紧地盯着喔喔,一动不动。

乌鹊见大事不妙,扑通了几下,嗖嗖地飞向了远处的大山。

石头找来了一根枯黄的竹竿,瞄准喔喔,狠狠地敲打,想把一肚子的怒火,全都撒出来。

喔喔又怎么会轻易束手就擒呢?它看到竹竿马上要落到自己的身上,就拍拍翅膀,跳到另外一根枝丫上,躲避着石头的追打。

喔喔跟玩着捉迷藏游戏一般,把石头戏耍得满头大汗,汪汪也跟着主人的脚步,无计可施。

石头怒火中烧,下手更重了,跟打枣一般,榕树叶漫天飞舞,宛如无数只青蝴蝶,落了一地。

榕树秃了,喔喔成了活靶子,几个回合,喔喔就败下阵来。

石头当头一棒,喔喔被敲得昏头转向,跌下了大榕树。

汪汪见时机成熟,纵身一跃,用嘴巴接住了喔喔的喉咙,这次万无一失,咬个正着,鸡血溅到了河里,被河水冲淡了。

石头连忙揪住喔喔的脖子,将还没有完全断气的喔喔,扭了两圈,喔喔完全停止了呼吸,石头才肯罢手。

他用枪翘着喔喔,高兴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汪汪紧跟在他的身后,准备回家和他一起分享这次的战利品。

石头支起了三脚架,烤着喔喔,香味钻进了漫无边际的黑夜,直到完全消失在石头和汪汪的嘴里。

河水流淌,声声入耳,映着石头和汪汪的打鼾声,成了一首美妙的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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