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荼蘼花开

“秦老，你总是恼我固执，而你，又何尝不是呢，往后你就跟着长歌和阿瑾吧，或许她们有你想要的道。”

“这城中上万户人家，到了这个时候，竟无一户出逃，他们是如此地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他们。”

“可说到底，我却要辜负我的妻女了。”公孙恒看向旁边开的鲜艳的荼靡花，这些花儿还是他与夫人相识时一起种的。

“夫人，来生我们一定还要相见，我一定会多陪陪你。”

公孙恒眼神坚定的看着手里陪伴他多年征战沙场的剑，毫不犹豫的打开剑。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一代清廉正直，深受百姓爱戴的官员消散了。

荼靡花沾上了刺史的鲜血，红与白相互交映着。

“为什么....”

乐窈见此，想到两天之内接连失去两位胜似亲人般的存在为了㮶州而牺牲，差点儿晕倒。

秦老想要扶着乐窈时，乐窈摇摇头。

她不会再当那个一直软软弱弱的阿瑾了。

“千百年后又有谁会记得公孙恒?！值得吗？”长歌失声痛哭道。

“是否有人记得，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就算千夫所指又如何，他又何尝在乎过这些，他拼死所守的不过是济万民之道罢了。人生有死，死得其所，这并非是他的牺牲，而是他作为这守城之军最大的荣耀。”

“夫君走得匆忙，请三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多陪陪他。”

他们三人退出门口后，乐窈看着外面的漫天飞雪。

乐窈伸出双手，那雪真是刺骨寒冷，可却没有乐窈的心冷。

这时，屋内突然传出响声，乐窈知道这是剑柄掉落下来的声音，连忙冲进屋内，却看见夫人和刺史相互依偎在一起，宛如一对恩爱夫妻。

秦老说道:“刺史夫妇以命殉道，又何怨，倒是两位郡主，现在你们可明白了，何为家，何为国，何为百姓，何为天下吗！”

“刺史嘱我跟随两位郡主。”秦老转身看向乐窈，“刺史说你们有我想要的道，可你们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是想让大唐盛世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平四方战乱，护一世安康！”

乐窈嘶声裂肺的说道。

这外面的雪，当真是很冷，很冷....比往年的雪冷多了。

你瞧，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

...

“我真没想到，公孙恒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抵抗，你居然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他的条件。”

“公孙恒是个英雄，当为他浮一大白。”

阿诗勒隼将手里的酒壶打开，将酒洒在地上，以示凭吊。

“弟兄们还不知道，你已经答应了公孙恒不将平头百姓纳为俘虏，还要留下全城人的性命。他们倒是服你，也就你一句话的事，可大可汗那边，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阿诗勒隼喝了一小口酒，没有回答穆金的问题。

“你不会一开始就想公然违抗大可汗的命令吧。所以，你才冒险去见公孙恒，我还以为你只是去看看那个阿瑾有没有事。隼，你疯了吧！”

“能打下㮶州城便可，我本就不想杀光大唐百姓。”更不想与她为敌。

阿诗勒隼知道自己的小姑娘是大唐的公主，一定事先以国家为主，其次才是她。

“隼，你都变得不再像你了。你是何时变得这般心慈手软的。”

“还有一件事，伊布坎死了，土喀设连吃了几个大亏，明日献降之时，一定确保土喀设不会做出任何举动。”

“你说明日㮶州会不会来一次诈降?”

“你不懂他们，他们不会的。”

...

...

长歌想让乐窈离开㮶州城，明日不要跟着她一起了，她去献降，也不知道阿诗勒部会怎样对待她。

她不能让乐窈去冒险。

“长歌...你再说什么，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乐窈已经失去了许多，她不想再看着长歌离去。

“长歌，我....无论多苦多累，前方多崎岖，我也愿意陪你走下去。”

“可我最后会杀回长安，手刃仇人！那时候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不会的，长歌，你绝对不会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