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志愿（八）

我忽然之间，也很想要一个答复。

我们俩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呢？

我姐妹儿这样下去不行。你不是能随便玩玩的人，你是天生的第一名，以后要考名校的。你找机会让他和你尽早说清楚，别让他耽误了你。

我懵懵懂懂。

盛夏你说，第二名都是怎么看第一名的呢？

我姐妹儿什么？

盛夏……没什么。

这也是个忽然之间涌上心头的念头。

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定，捋不清楚头绪。或许是因为退步带来的打击，或许是俞更寅留给我的种种疑问。

或许也是因为迷雾重重的前路。

之前迷迷糊糊的时候，不曾去想以后，潜意识大概也是不愿意想，不敢去想。总觉得即便是一场梦也好，就让我做梦吧，让我盲目吧，别让我醒来。

现实要面对的太多了，我手上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筹码。而我要的也不多，我不过就是贪恋和他的那一段段相处时光，而已。

月亮是用来仰望的，不是用来让我拥有的。

对我来说，其实他才是“第一名”吧。我永远都无法企及，可遇不可求的，月亮。

瞧，我很清醒。

清醒的人对疼痛的感知都异常清晰。

晚上，俞更寅的信息来了。

俞更寅嗯……我听说月考的事了。

盛夏……嗯。

俞更寅你还好吗？

盛夏没事啊。

他应该是不知道再说什么。我们之间，罕见超过一分钟的冷场。

也罕见我这反常的冷淡。

其实我不是对他冷淡，我是慌乱，也是羞惭。

是害怕。

俞更寅明天就决赛了，你来看吧。

他好像是经过了一番思考，才小心翼翼发出了这个邀请。

俞更寅反正明天周末，你就当来散散心。

俞更寅嗯……也当来给我加加油。

我有冲动想问他，我该以怎样的身份去给他加油。忍住了。

盛夏好呀。那明天我去。

结果我一晚上都睡不好。

这算是“约会”吧？不是在走廊里偶遇，不是顺路上下学，不是在食堂阅览室恰好碰上你，是正儿八经，只有两个人，在日常生活之外的地方，经过精心选择的行程。

早上起来，使尽全身解数，也没能拯救得了我那生生熬出来的俩大黑眼圈。

真沮丧。偏偏要在这种重要的时候掉链子。

裙子也好难选。到底要选哪种呢，是舒服简单方便蹦跳的好一些呢，还是淑女温柔去见男神的风格好一些呢。

都怪俞更寅，要约人呢也不说提早一点。都没有时间做充分准备，好被动啊。

想着要早一点出门早一点到的，结果拖拖拉拉也耗到不能再耗了才出发。

俞更寅比赛的场地离我家很远，我要坐公交车再换几趟地铁，背着之前给他做的手牌横幅一大包——我一个人。

我刻意没有把这事告诉我姐妹儿。并不是有别的心思，而是这一趟，毕竟对我意义重大，我是抱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去赴这个约，我势必要独自去面对迫在眉梢的那结果。

这一趟，一定要有个结果。而我不需要任何人在场，去为我鼓励或见证。

出了地铁，开着手机导航，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那个有些荒凉的大体育场。

一进去，四顾无人，甚至都看得到周边湖里的芦苇荡。

此情此景，衬托出人物悲壮的心情，我顷刻间，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今天过后，梦就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