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回到解放前（7）

一旦事态发展到了决战的地步，和谈就已经失去意义了，他怎么还会傻到在战后继续尝试？除非他…除非他…

虽然管家表达得隐晦委婉，但其中的暗示对于康纳来说却已经相当明显了——放下尊严，对父亲妥协，才是他真正施展的“口才”。

康纳素来高傲，怎么可能会向敌人低头？更何况是那个一切悲剧的根源，造成他流离半生的罪魁祸首？

就算海尔森愿意主动放下矜持向他道歉，他都不一定会轻易原谅他，又怎么会先一步向对方屈服，贴上去低三下四地请求和解？

他真的舍弃了尊严吗，那个他曾付出自己全部的坚毅和勇气去捍卫的东西？未来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连自己唯一拥有的珍贵之物都舍弃了…

“不可能的吧…”康纳仍然拒绝相信，可他却底气尽失，只能虚弱地喃喃自语。

海尔森和管家一直在密切观察着康纳的反应。在两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注视下，康纳感觉自己无处遁形，难堪至极，情绪比之方才更加激动，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急促。

海尔森大抵能猜到一些康纳在想什么，急忙柔声安抚，“别听管家胡说，son，你固然雄辩，却从不曾对我高谈阔论。”

“那我又是靠什么说服你的呢？”康纳问道。

“勇敢，无畏，毅力，决心，你用自己的崇高品质征服了我，你永远都是这样，令人忍不住为你赞叹。”言罢，海尔森缓缓俯身，轻柔地亲吻了一下康纳汗湿的额头，希望能带给他一些安慰。

此时的康纳犹如惊弓之鸟，海尔森不确定自己的亲吻会让康纳镇定下来还是更加慌乱，但他仍然情不自禁地这样做了。康纳的失忆让他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儿子究竟为他改变了多少。

海尔森正这样想着，就听见康纳出声问他，“父亲，你的变化好大…是因为我们和解了吗？是…因为我吗？”

海尔森愣住了。

父亲的亲吻令康纳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不论他当初做了什么，至少父亲认可了他的努力。

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对他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他本该感到抗拒，然而实际上他却很喜欢，他甚至希望父亲能再亲亲他…今天的怪事真是太多了。

现在的父亲与康纳印象中的父亲判若两人，好奇心驱使着他问出了一句貌似自作多情的话，等反应过来后又开始拼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海尔森阅人无数，当然能在儿子的目光中捕捉到他掩藏得不甚理想的期待，于是便真诚地答道，“是的，my son，只为你。”

康纳屏住了呼吸。

他们和解了，而且父亲还为他做出了如此巨大的改变…

未来美好得不像真的。

“小主人，快呼吸！”管家提醒道。

“不要叫我小主人！”康纳条件反射道，随即回过神来。

他使劲眨眨眼睛，逼退眼底弥漫的雾气，强迫自己重新抓住理智，“父亲，你将我囚禁在这里，我无法验证你话中的真伪。除非我能自己调查这件事，否则我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