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创伤；但痛苦亦是万倍（下）

“呃！”

戴沐白的左腕扭到一边去。

“我劝你不要乱动，蠢货。就你一向以来的表现来看，本王并不觉得你有学紧急医疗。如果你乱动，”千仞雪瞄了一眼戴沐白的左手腕，“说不定一辈子都是个残疾啦。”

戴沐白低吼：“用不着你一个将死之人来管！”

“将死之人？”千仞雪没忍住，直接就笑出来了：“哈哈哈哈！还真是有够自信的！回头看看你的尾巴在哪儿呢，小猫咪？上天了吧！”

戴沐白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被千仞雪打断了。

“哦，等等。”千仞雪玩着剑，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明白了。就算你瘫痪了也没关系。‘武魂受损，神位破碎，终身无法突破八十九级’，这是你从唐三那听来的诊断，对吧？你现在多少级？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想凭魂力差距耗死我？”

她手腕一翻，右手正握剑，指向戴沐白：“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你看我到现在一个魂技都没用呢。我猜你消息不灵通，连唐三给我下跪求放过的事儿都不知道。你以为‘天煞’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正式告诉你，本王改行了，本王不做魂师也不做天使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别介意。”

不做魂师了？

这家伙疯了吧？

戴沐白打出娘胎第一次见疯子，所以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千仞雪一下。

所谓疯子，就是和其他正常人不一样吧？不做魂师？这大陆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魂师！拥有神级武魂（尽管受损了）的千仞雪，竟然说自己不做魂师了？！这女人绝对疯了！

其实戴沐白一开始就没明白千仞雪到底想干什么。

在他看来，千仞雪最可能做的事情就是赶快找个地方藏好，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传承家族武魂，悉心相夫教子。但这几个月来，疯王却背道而驰了十万八千里——躲？她到处乱跳，在天斗待不住了又来星罗，还是明目张胆地出现；传承家族武魂？这家伙干脆发言“不做魂师”！

“你疯了。”戴沐白死死盯住她，说道：“你这个疯子。你和你那死了的老娘一样疯。”

千仞雪原本轻松愉悦的笑容在一瞬间收敛。

“你——你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啊。”

戴沐白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你和你老娘一样，是个疯子！”

“再说一遍！”

“你是个疯子！你妈也是疯子！你们全家都是精神病！”

戴沐白以为这样就足够激怒千仞雪了，但他低估了疯王的韧劲儿。

“你——”千仞雪拿剑指着戴沐白，“说得太好了！没错！我们家就是一堆近亲繁殖引发的精神病！”

“我告诉你，你不想当星罗皇帝，不是因为‘哦，我不贪恋权位’，是因为你根本不喜欢这个国家！白虎？你他妈是只狗吧？你把你主子当兄弟，但说不定哪天他就杀你吃肉了！”

“等等。天哪，天哪，聪明的感觉太好了。”

戴沐白的脸色像彩虹一样转换，终于向千仞雪扔了一个第六魂技。

千仞雪炫耀般地耍着鬼影迷踪步，四处躲来躲去。

“你这条泥鳅！”

“我相信这就是你对你主子的真实评价！”

“闭嘴！白虎真身！”

“告诉你，没用！”

“混蛋！”第五魂技白虎魔神变！

“上拳头了？”千仞雪稍微一偏剑身，明亮如镜的利剑反射太阳光，直直射向戴沐白双目，戴沐白下意识地眨了下眼——

结束了。

等戴沐白反应过来，千仞雪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甚至没法呼吸的太厉害，因为他知道这把圣剑吹发断丝，轻轻一抹就能把他的喉咙割开。

这时候戴沐白才能近距离端详千仞雪的脸。

她不是他的类型，戴沐白不会喜欢一个身高几乎和自己差不多的女生。

千氏家族都是金发蓝眼，尤其是本家嫡出这一支，肤色尤其苍白，这个家族本应该是掌控太阳的天使，却像是几千年没有接受过阳光的照射。

此时千仞雪的虹膜颜色已经恢复为湛蓝。她看起来非常平静。

千仞雪也在观察戴沐白。

那自以为是的重瞳。

“你看不清吧？”

戴沐白一愣。

“算了，当我没说。”

凡夫俗子罢了。

千仞雪慢慢收回圣剑，金色的粒子在空气中消散。她冷笑一声，双手插兜转身就走。

围观群众自觉让开，没人敢拦。

戴沐白站在原地，神色惊恐。那是野兽——哦不，是狼——在他面前喷吐着口中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