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

我倒不是担心雪儿她们撤不出来。

武魂殿拥有一件非常珍贵的魂导器，注入魂力后可以实现瞬移，只是用后得缓冲两个月。

不，实际上我对雪儿很放心。

毕竟那小子实在太聪明了。

我担心娜娜。

我担心她见到那个唐三，会被骗得鬼迷心窍。

我更担心雪儿会认为她没有价值而把她丢在那里。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打断小崽子的腿。

所幸，一阵白光闪过，雪儿带着娜娜以及那位公主殿下出现了。

“哥哥哥哥！”雪珂喊叫起来，“这是哪儿？哇！刚才我们是瞬移了吗？好厉害！”

“对是这样没错，”雪儿有点不耐烦，“如果你可以小点声就更好了。”

然后她把失魂落魄的娜娜往我怀里一塞：“还不扶圣女大人去休息！”

我明白了，这是为了替我掩盖身份。

于是我毕恭毕敬地答道：“遵命，太子殿下。”

小崽子露出一个呲牙咧嘴得意忘形的笑，我恨得牙痒痒。

雪珂搂着小崽子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小崽子更加得意，跟她咕咕哒哒地聊起天来。

完全无视了我这个亲生母亲。

倒不是我小气，只是觉得这孩子还是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的倾向实在太过明显。我一定要和她谈谈，尽到……嗯……母亲的职责。

不过现在，我只是“圣女胡列娜大人的贴身侍女”而已。

我已经听到小崽子和雪珂这么解释了。

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和她谈谈人生和理想。

雪儿整个人容光焕发光鲜亮丽，让我这在城外苦守的老母亲一边儿去。

怎么办？听着呗。于是我扶着娜娜，闪到一棵大树之后去了。

“老师……我有选择吗？”娜娜伏在我怀里，带着哭腔低声问。

我问：“你想选哪边？”

她嘟囔着：“我不知道。我不觉得他骗我，但是那个骗子说我没有选择。”

“骗子？”

娜娜没有抬头，只是胡乱指了指雪儿的方向。

“嗯——娜娜，如果你能把具体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她依然把脸埋在我胸前，闷闷不乐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老师……我怕，我怕，如果因为我，哥哥真的死了……”

“你想去救邪月么？”

“我想……但是，我怕不成功。”

我叹气。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现在的一切都远远脱离了我的控制，说实话，这种感觉让我有些不安，还有些沮丧。这大概就叫“落差”。

“老师，你听我说。”

娜娜哭了一会儿，便认真地坐好，看着我的眼睛十分严肃地开口。

“我觉得——千仞雪的病并没有好。我觉得她只是换了种发疯的方式。”

“娜娜，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直觉吧。那家伙总感觉有点格格不入。我能感觉到她的世界离我们非常远。或许她就没有正常过。老师，虽然说这话很抱歉，但我打心底里这么认为。”

从来没有正常过……

似乎，这样也对。

比如——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把当时可能是对待自己最好的人捅了个透心凉。这是一个任务，那任务完成后，就应该叫助手来处理。

但雪儿是怎么做的呢？就算是我，当时看到报告也有些不寒而栗了。

她细致地将雪清河分尸，甚至骨头都全部剁开，然后喂给了雪清河的猎犬、马以及皇宫中其他的家畜。收集了那位可怜的皇子的牙齿，给千道流寄了回来。

千道流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

我当时也不太在乎。

现在看来——我们，可能真的害了这孩子。

“你知道吗老师，”娜娜继续说，“她是在她杀死雪清河的地方杀了叶廷的。至少是她自己这么宣称。我觉得那地方对她有神圣的意义。但她又把那地方烧了。”

“聊啥呢？”

雪儿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雪珂躲在她身后。我赶紧做出一副侍女的恭顺样子。

“没什么。聊聊你。”

“聊聊我？那挺好。我喜欢有人聊我。”

她语气里带着笑意，却没有笑。

“然后呢，现在来开作战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