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星把视线转回去,她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明白了
沈军岳今天在家,坐在沙发上读报纸,安南星在玄关柜边换鞋,他金丝眼镜后面的目光就透过镜片冲她看过来,温和又生疏
沈军岳南星回来了?
安南星叔叔好
旁边的沈玟月抬头看了安南星一眼,皱了皱眉,从沙发上起身,撇下几人留在客厅里,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
沈玟月别叫我吃饭
陈舒玟月又不吃饭啊?
沈军岳厉喝
沈军岳别管她!
下楼的沈玟琪和沈玟月擦身而过,差点被她撞到肩膀,看见安南星站在门口,眼睛亮了一下
沈玟琪安安姐
陈舒撞了撞她的手臂,对着她向沈玟琪点了点下巴,示意安南星快点打个招呼
安南星嗯
安南星点头,把黑色口罩用食指拉下来扔进垃圾桶
侧脸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她点头的时候肌肉动作会拉扯,麻麻痒痒的
几个人的交流就此结束,安南星上楼,她今天属实是累了,可能是因为太感性的原因
给手机充上电,发现白俞洱又给她发了很多信息,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他拍过来的某道奥数题,大概是他的作业,配文“南爷救救我”,看样子应该是被难住很久了
安南星靠在床头点开图片看了两分钟
那题还好,题目很长很绕,最少五六步应该能做出来,安南星把主要公式和解题思路给他发过去,那边秒回一个“南爷英明!”
再然后就是一个好友申请,是那个查寝刁难人的学姐,把一千多块钱给她转过来了
安南星像处理公事一样一个一个点进聊天框里把该做的事都做好,最后总算是没忍住,倒头睡了三十分钟
这三十分钟长的梦安南星做的很深重,她梦见自己坐在一片虚无的白色里,面前站着一个女人,看不清脸,手里握着好多试卷,九十分,九十八分,九十五分,九十一分,就是没有一百分
她伸手抓住试卷撕碎,分数被割裂成好多碎片,那女人就看着碎片,嘶吼,尖叫,痛哭,怒吼,声音穿破耳膜,女人的身形开始扭曲,呜咽着融进虚空里,所有吵闹都一瞬间安静下来,女人冷静的声音在头顶扩散开
“你真没用,我真后悔生了你!”
安南星惊醒的时候是四点多,手机电已经充满了,枕头被汗浸湿了一大片,那个梦彻底化成灰,安南星拧开门把手,楼下是陈舒和沈军岳的交谈声
陈舒要不要给玟月准备宵夜?
沈军岳嗯,给南星也准备一份吧
陈舒她没事的,她要减肥
安南星把门关上了
关上之前发现门口地面放着一支药膏,贴了张便条
“记得擦药,不要留疤哦!”
——沈玟琪
阳台的门为了通风一直没关,安南星睡着的时候就觉着有些发凉,流了好些冷汗
站在阳台往外望,天空被城市的高楼层层障障分成两个部分,安南星低头,思绪放空
暗的天色凉的风,一砖一瓦,还有一轮快出头的月亮,摆在安南星面前的,是人间烟火,岁岁年年陪伴人们生活的城市痕迹
明明生活那么有希望,她却看不见自己被所有人遗弃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