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困难中度过了童年（四）

那时没有广播、收音机、电视机，我和姜玉（姜广的三儿子）、刘忠（刘发的大儿子）、刘兴（刘喜的养子）等小伙伴，经常到松江看露天电影：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鸡毛信、小兵张嘎、平原枪声；白毛女、半夜鸡叫、闪闪的红星；黄继光、董存瑞、邱少云；焦裕禄、洪湖赤卫队、红色娘子军；刘三姐、红军桥、冰山上的来客；上甘岭、五朵金花、青春之歌；铁道游击队、八千里路云和月；英雄儿女、一江春水向东流；沙家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李双双、渡江侦察记、平原作战……。没有现代的各种玩具，但儿童的游戏活动也算花样繁多：“扇片基”、“弹琉琉”；“走古道”、“打铁镂”；“踩冰鞋”、“打冰滑”；“捞小鱼”“抽冰猴”；“钓大鱼”、“掏鸟窝”；“套小鸟”；“耍冰车”。 小姑娘则玩耍“嘎拉哈”（猪或羊等动物腿上的一小块骨头）、“踢毽子”、“跳绳”等。那时的鱼真多，拿个土蓝、筛子什么的，到村边的小河沟下上，踹踹河边的草丛，就能捞到柳跟、泥鳅；大雨过后，湖水上涨，抗上鱼叉，带上手电到老姚壕沟，就能叉到鲶鱼、嘎呀子、鲫鱼；湖水涨到山根时，拿个1米多长的小棍，顶端栓上鱼钩，钩上销个小青蛙、泥鳅什么的，让它在草丛边的水面上活动，俗称“鞭打钩”，只听“哗啦”一响，用力一拽，没准你就能钓上条大鲶鱼、大嘎呀子。进入冬天，地里的活少了，大户人家就开始摊煎饼、攥豆馅、包豆包、糊大酱。当然，最有意思的是杀年猪、过大年。“小孩小孩你别哭，进了腊月就杀猪；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这一童谣反映了当时孩子对杀猪和过年的期盼。

　　进入腊月，大部分农家都要杀猪，民间谓之“杀年猪”。杀猪那天，要请好多人帮忙，抓猪、过称、杀猪、搅血、烧水、退毛，开膛、卸肉、切酸菜、透肠子、糊猪肉。然后，请来满屯的亲朋好友，摆上十桌八桌大吃一顿。过年就更有意思了，小年前后就忙着上坟、糊棚、包饺子、扫尘。糊棚是当时农村比较常见的装饰活儿，和现在装饰房屋有相似之处。在用高粱秆抹黄泥吊起的棚和木板或土墙上，糊一种专门的糊棚纸，商店里有卖的，它像报纸那么厚，一尺见方，花朵硕大，在白底子的映衬下，极富民俗味道（为了省钱有的人家直接糊白纸或报纸）。100张为一刀，两三块钱。糊棚时先将一刀纸平摊在桌上，拿刷子蘸糨糊沿四边轻轻抹刷，刷完一张拎起上边的两角递给糊棚的人，糊棚的人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开始糊。嘴里叼着把小笤帚，糊完一张便用笤帚从上到下抹一下，压平因粘贴不均出现的褶皱。糊完干燥后，灰暗的屋子立刻焕然一新。包饺子也是东北农村祖辈留下的习俗，俗称包冻饺子，为的是图方便随吃随煮，不耽误过年休息。一般人家都要包30-50斤的面，常见的馅有酸菜、白菜和豆腐。晚上，邻居亲戚，男女老少聚在一起包，有说有笑，小孩子把包好的饺子一个一个摆在用高粱杆穿制的盖帘上，并屋里屋外跑着运送，直到冻透收起装袋，放在仓房冷藏备用。扫尘就是用扫帚将棚壁上下打扫干净，擦净桌椅，冲洗地面，使屋子干净、整洁、亮堂迎接新年，是民俗的一种。有民谚说：“腊月不扫尘，来年招瘟神。”所以也有祈求新年安康的意思。然后是写对联、福字和春条，找来识字的文化人，买来笔墨红纸开始写，内容多半是迎春和祝福的话语，把院门、窗棂、屋门、柱角、马棚、猪圈、鸡舍、马车等都贴上。屋门还要贴上用红、粉、蓝、绿、黄等颜色彩纸剪的挂旗(剪纸)，屋里贴满年画，营造出极其浓郁的喜庆氛围。紧接着是吃除夕的年夜饭和午夜饺子。年夜饭也称“接神饭”，意为迎接新一年的各路神仙，保佑老小平平安安。是一年中最丰盛的大餐，通常必须包括鸡、鱼、排骨和肘子“四大件儿”。饭后孩子们要给长辈磕头，长辈给钱俗称“压岁”。不能睡觉直到半夜甚至天亮，俗称“守岁”，零点之前燃放烟花爆竹，之后全家人围坐一起，享用丰盛的午夜饺子。年前年后，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攒了一年的“年嚼咕”都能吃到：馒头、包子、糖三角；饺子、肉丸、油炸糕；蘑菇炖小鸡、猪肉炖粉条；串亲戚、看秧歌、提着灯笼满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