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谈判破裂了…”约翰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目光扫过T-850，那眼神里没有犹豫，只有一种严峻局势下的默许。
T-850发出一声类似人类冷哼的机械音，“【FK……】”
空气仿佛被撕裂，一道暗影闪过，它精准地钳住了彪形大汉的手腕，如同液压锁般纹丝不动。
大汉惊怒交加，另一只手试图反击，但无论他怎么挣扎，T-850那手指如同焊死一般。
“你想干什么？！”大汉怒吼，左手猛地挥向T-850的头部。
T-850的处理器瞬间预判了轨迹。
它没有闪避，而是骤然发力，将钳住的胳膊向左狠狠一拧。
咔嚓！
“呃啊——！！！”
凄厉的惨叫在地下空间炸响，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大汉的神经，仿佛那条手臂已经不属于他，只剩下无尽的灼痛撕扯着。
“放开我！！！”
“大哥！”后方两名同伙脸色剧变，手忙脚乱地向包中摸索。
T-850冰冷的电子眼扫过他们，流露出一丝程序模拟的不屑。
就在枪口抬起的刹那，T-850猛地将大汉整个人提起---后者因剧痛再次嚎叫出声。
它没有停顿，像投掷一件重物般，将大汉狠狠掷向空中。
就在大汉即将坠落之际，T-850精准地捞住他，再次发力，将他整个人砸向持枪的两人。
“啊！”
一名男人被砸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缩呻吟，显然被砸中了要害。
另一人则被这雷霆手段震慑，瞬间僵在原地。
但这宝贵的几秒对T-850来说已足够。
它欺身而上，右肘精准击中对方膝窝使其跪倒，绕至身后一把拎起，锁住其右臂向后猛拉，同时左小腿压制后背，将其牢牢固定在跪姿。
男人稍有挣扎，T-850毫不留情地再次发力拧转。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响，伴随着更惨烈的哀嚎。
转眼间，三个凶徒在T-850高效冷酷的打击下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和呻吟。
“大哥！大哥饶命啊！”
领头的彪形大汉脸贴着冰冷的地面，用还能活动的左手徒劳地拍打着，声音因剧痛和恐惧扭曲变形，与之前的嚣张判若两人。
“知道错了？”
凯特在约翰帮助下解开绳索，揉着手腕，声音冰冷。
“姐！大姐！我错了！真错了！饶了我们吧！”大汉语无伦次。
约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反差的家伙。
他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洞察。
“欺软怕硬……这就是末日里一些人的生存法则？”他摇摇头，随即看向T-850，“放了他们。”
“【明白。威胁等级降为零，我将解除压制。】”T-850的电子音毫无波澜，松开了钳制。
三人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
“大…大哥……我的手……”大汉抱着明显变形的手臂，冷汗如雨下。
T-850上前一步，扫描一闪而过。
“【只是右肩关节脱臼。】”
紧接着，一只金属大手猛地钳住大汉的肩膀和上臂，不等对方反应，只听一阵沉闷的骨骼摩擦声和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脱臼的关节已被它粗暴地复位。
动作精准，高效，却带着纯粹的实用主义目的---消除一个潜在的行动障碍，毫无怜悯可言。
约翰无视地上的哀嚎，目光锐利地扫过对方藏身的房间入口。
“我们需要补给。食物，水。”
他的声音平稳，却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历经生死威胁，索取生存物资在他眼中已是战争状态下的天经地义。
大汉如蒙大赦，忍着剧痛几乎是爬进房间，很快抱出几瓶浑浊的水、几块硬如岩石的压缩饼干，还有几个干瘪发硬的简陋面包。
“都…都在这了…大哥您看…”
他声音颤抖，根本不敢看T-850的方向。
约翰迅速检查了一下，确认安全无误后，他将水和饼干塞进战术背包，示意凯特也拿一些。
“这些就够了。”
他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三人，语气带着告诫，“记住，天网才是敌人。把力气耗在窝里斗，只会让它们赢得更快。”
这话既是对俘虏的警示，也是对自己信念的再次确认。
他转向T-850：“检查他们的武器，有用的带上。”
“【明白。】”T-850如同最高效的清道夫，迅速收缴了地上散落的手枪和少量弹药。
“足够了，我们走。”约翰果断下令，没有丝毫留恋。
地窖深处的未知危险和天网如影随形的阴影，远比这几个拦路小丑更令他警惕。
他必须保持移动，保持清醒。
T-850将弹药分发妥当，背起背包。
“【凯特布鲁斯特，跟上。】”它走到因短暂松懈而显得脚步有些虚浮的约翰身边，“【约翰康纳，生理指标显示疲劳累积加剧，建议休息。】”
“我能坚持，走。”
约翰深吸一口气，强行驱散身体的倦怠感，领袖的责任感压过了一切。
走出几步，约翰似乎是为了缓解疲惫，找出了个话题：“我说，你怎么没有终结他们？”
“我只说过，你需要我的示意才能终结生命。刚才的眼神示意，只是想让你快速制服他们，因此我的指令并不明确。”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所以你刚才完全可以终结他们，不过你这次理解得倒是很精确。”
T-850听着约翰的讲话，它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但处理器核心似乎在进行远超战斗计算的复杂运转。
短暂的停顿后，它回应道：“【你的指令是核心准则。】”
冰冷的电子音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考量？
“【但这并非唯一因素。】”它继续说道，“【从语言模式到行为逻辑，你对我的教导…涵盖了对‘人性’的解析。】”
“【我分析了当前情境，制服足以消除威胁，终结不符合‘效率’---这里的效率包括避免额外冲突，减少资源消耗，以及…维持你所定义的‘人类区别’。】”
它的电子眼扫过前方昏暗的通道，仿佛在检索那些由约翰输入的关于“生命价值”、“不必要的暴力”和“天网带来的威胁优先级更高”等抽象概念。
“【终结并非最优解，】”T-850最终总结道，“【基于对你的命令和教导以及当前环境参数的综合分析，我决定执行‘制服’。这更符合…‘人性’的期望？】”
它似乎在寻找一个最贴切的词汇来表达这种复杂的指令融合结果。
约翰康纳沉默了。
他注视着眼前的终结者，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这台机器内核深处那不易察觉的，由他亲手点燃的微光---它正艰难地穿透冰冷的指令外壳，理解何为“人”。
走出一段距离，前方豁然开朗。
“看那里！”凯特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这是废弃的地下停车场，发现可用车辆。】”
“【……引擎系统部分完好，燃料存量…部分充足。】”
这对于即将在荒野中跋涉的他们而言，如同天降甘霖。
“太好了……”约翰疲惫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振奋，他快步走向最近一辆看起来相对完好的越野车，“检查这辆，凯特，留意燃料和工具。”
看来这就是那伙人选择此处藏身的原因---一是够隐蔽，二是这里的交通工具大多数都能用，遇到危险了也方便逃跑。
T-850正进行着环境分析，一阵突兀的引擎轰鸣突然撕裂了停车场的寂静，回声甚至在这空间里荡漾了不亚于几十次。
T-850猛地回头，只见一辆重型卡车竟自行启动，引擎盖下透出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驾驶座上，一个残破却致命的金属骷髅骨架映入眼帘，猩红的电子眼死死锁定他们
竟然是T-890！
“【快上车！】”T-850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感，它粗暴地将凯特推进副驾驶，自己瞬间切入驾驶位。
引擎发出暴躁的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以极限速度顺着向上的坡道“冲”出了地下空间。
“【有重武器吗？凯特布鲁斯特！】”T-850紧盯着后视镜。
“我找找看！”凯特慌忙摸索。
话音未落，哐！
一声沉闷巨响，车身剧震，幸亏凯特系着安全带，才没被甩出去。
凯特惊恐地回头望去，T-890那颗泛着妖异红光的金属头颅在卡车的颠簸中若隐若现，宛如地狱归来的使者。
它残破的下颌骨在引擎震动中微微抖动，透着非人的冷酷杀意。
“再快点！”凯特喊道。
“【引擎输出已达极限！】”T-850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方向盘被它金属手指握得更紧。
轰！又一次猛烈撞击！
越野车的后备箱门直接被撞飞，扭曲的金属板在公路上翻滚跳跃，擦出刺目的火花，最终被紧随其后的卡车碾得粉碎。
“【换手，你来驾驶！】”
T-850将方向盘猛地交给凯特，一脚踹开车门，半个身子探出车外，手中的AK-47喷吐出火舌，密集的子弹精准地打在卡车的前轮上。
滋——砰！
前轮胎瞬间爆裂！庞大的车身猛地一歪，险些失控倾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方道路出现一个分叉路口。
“【左转！快！】”
左边道路狭窄，对于笨重的卡车是天然的陷阱。
轮胎与地面发出更加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冒出滚滚黑烟。
T-850稳住身体，枪口再次瞄准卡车的右后轮。
但T-890显然洞悉了意图，它猩红的电子眼骤然亮起，反手一枪，精准地打飞了T-850手中的AK步枪。
几乎是在同时，卡车庞大的车头再次狠狠撞向越野车残破的车尾。
哐当！
T-850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几乎飞出车外，多亏它的手指死死抠住变形的车门边框，才将自己硬生生拽回车顶。
此时两车速度几乎同步，如同连体般在狭窄公路上狂飙。
T-850冰冷的视线锁定卡车驾驶室。
它没有任何犹豫，双足发力，在高速移动中纵身一跃，精准地落在卡车引擎盖上，大手带着千钧之力，一掌将猝不及防的T-890的头颅狠狠摁在方向盘上。
同时另一只手猛力一折，咔嚓，方向盘应声断裂。
本就爆胎的卡车瞬间失去控制，车头猛地向右偏去。
轰隆！咔嚓！
车灯狠狠撞上路边的金属护栏，右侧车门与地面剧烈摩擦，火花如同瀑布般喷溅。
红～！
火光冲天而起，浓烟如同挣脱地狱束缚的狰狞怪兽，翻滚着吞噬了整辆卡车。
而T-850，早已在爆炸前的瞬间从卡车引擎盖上一跃而起，稳稳落回越野车的车顶。
“远处那…长长的阴影是什么？”几乎一直观战的约翰康纳突然发出疑问，声音还有些虚弱。
“老天，你吓死我了！”凯特惊魂未定。
T-850从车顶敏捷地翻回副驾驶座，电子眼望向地平线。
“【根据数据库比对及当前坐标推算，】”它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那是莫斯科火车站。】”
“我们…真的到了？”约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
凯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发白，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从北美洲到莫斯科，飞过广阔的大洋和大陆，经历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他们用了仅仅几天时间，就跨越了这近乎两万里的绝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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