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希近日来愈发不肯呆在房中。
或许是同处一屋檐下针锋相对太过压抑,或许是这位时间之神的职业病发作。
尽管说是他将人气了个七七八八才导致这么一出。
他心知时希作为时间之神不是徒有虚名,平日她虽端着个端庄稳重的架子,但谁也不保证她气到极点时会不会做点什么。
而且她若是做点什么,遭殃的绝对是他经历了数次磨难的府邸。
眼皮一跳,他拿下眼睛,揉揉酸痛的眼睛:“罢了,随她去吧。”
他正忙着收拾首领,这只老狐狸自从被他折断了左膀右臂就一直对他严防死守,何况上次还在黎灰手里吃了大亏。
吃一堑长一智,黎灰深谙此道,对上这只老狐狸时更是不遗余力。
一周后他终于逮着机会,一拳重击消灭了首领埋在他身边的卧底。
黎灰心情大好,哼着小调踱回自己的府邸。
迎接他的是一大片纯白的玫瑰,缠缠绵绵,一直延伸到门廊下。他惊愕了一瞬,食指推上眼镜,似乎在意外有什么生物可以在他的领地上如此放肆地生长。
他站得远,于是只用两指夹住一朵花的花茎,送到面前来。这不是什么非常明艳动人的花,只是带了几分花朵生来的妩媚。府邸内不受严冬影响,本来只对冰雪展露黑褐色枝干的花朵也愿意一展笑颜。
可是她不愿对他如此。
余光里掺上那抹紫影,惨白的指节先他一步掐断了纤细的花枝。
望着指上一塌糊涂的花汁,他生平第一次没有犯洁癖。
时希回房时他已趴在桌上小睡一觉。对方罩在他身上的衣袍没有温度,动作轻柔又决绝。黎灰悠然转醒,目光一直锁定着窗口那抹紫色。
他动弹着发麻的身体,几乎发出一声喟叹:“你还是在恨我。”
对方闻言依旧垂着眼皮摆弄手里的花,仅仅冷哼一声表示回答。
她可以拥抱他,可以面上云淡风轻,却无法原谅他。
时间最恨背叛。
“时希。”那人还在试图挽回。
早年的温情与眷恋不再,她在镜空间里只剩下孤独寒冷,就算离开了隆冬,也不会融化成一弯活水。
“时希。”那人快要走到她跟前了。
她眸光一冷,抽出已藏在袖中多日的药包,冲他脸上撒去。黎灰被逼后退半步,紧掩口鼻用披风挡住剩下的粉尘。
满天白雾中他看见她身上重现的光尘,像是立在云端的神明。
“原来你早就恢复了。”可恶,居然教她骗了自己这么久!
“不然呢?”她冲他扬扬手腕上早就解开的手环。
“叶罗丽魔法,灵犀余犀,灵犀之门!”他眼看着她就此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时希,你真的没有心。
他无义,她无情。可她更胜一筹,所以他败在她手上。
她挣开了所有,可他还困在心里。
不是他囚住了她,而是她关住了他。
他为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