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絮处变不惊道:“这个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骨相,比如说鼻子、颧骨之类的。”
穆云汐伸手又拿起一个黑色的瓶罐,问道:“那这个呢?”
还没仔细查看,周絮拍掉穆云汐的手:“别乱碰。”
“我就想知道。”说着穆云汐再次伸手,谁知周絮下面的那句话让她停了动作。
“垫臀的!”
穆云汐的手就僵在半空中。这…不就是易个容吗?怎么这么多东西……
周絮看着穆云汐僵住的样子,笑了笑。
“阿絮,这么多瓶瓶罐罐的你是怎么把它们分得这般清楚?且不说这味道了,你就这么直接糊脸上,不怕把脸糊坏吗?”
“当然不会了。”周絮起身道:“既然云汐什么都想知道,那不如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叫一声师父,我就亲囊相授。”
穆云汐忍俊不堪道:“算了吧,阿絮的这些东西我就算再好奇也得有命用啊。再说了就你这雕虫小技还传男不传女,传媳不传婿。”
“那你学不学?”周絮抱胸道。
“那我问你啊,阿絮的这个易容术真的能扮成任何人?”穆云汐边说边起身上前查看。
周絮解释道:“想要模仿一个人的容貌和说话声音并不难。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话习惯和仪态步伐,各有章法。所以要么你与扮演者非常地熟悉,或者是旁人与你的扮演者并不熟悉,不然很容易穿帮。”
穆云汐细细端详道:“那我估摸着我模仿你,是不是就能骗到成岭那小不点儿和老温呀?!”
周絮哼笑道:“就凭你?”说着他抚起一缕秀发,把它撩到了后面:“也想模仿我的绝世风采?”
穆云汐模仿这周絮的动作,一副傲娇的样子似乎在等待周絮的夸奖。
第二日穆云汐乔装了一番去了岳阳派。
高嵩处理完门内之事回了房间,刚进入院子高嵩就发觉了不对劲儿于是进了屋。
回到房间一看,一位妙龄女子戴着帷帽背对着高嵩,静静地站在那里。
高嵩警惕道:“姑娘是何人?为何出现在高某的房内?”
穆云汐背对着高嵩,语气里没有半点波澜:“有人花了重金要买高盟主的性命。”
没有过多的言辞,却能听出里面夹杂着些许坏意。
高嵩蹙眉道:“何人派姑娘前来取高某的性命?!”
穆云汐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只怕这个人的名字入不了高盟主的耳。我来此地只不过是为了向高盟主讨要一个答案,希望高盟主如实相告。”
笑话!他高嵩在这江湖上的名声远扬,又岂能让一个小娃娃指手画脚的?
高嵩厉声道:“姑娘夜闯我岳阳派难道当我岳阳派没人了吗?”
“在下既然能夜访岳阳派,自然也能全身而退。只是英雄大会即将到来,高盟主不怕出什么闪失吗?”
据穆云汐所知,所有势力为了琉璃甲一事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高嵩若是知难而退更是难上加难了。如今又有赵敬下局,想必英雄大会当天高嵩便有去无回了。
“高盟主,我也只不过是忠人之托办事。”穆云汐转身,犀利道:“二十年前五湖盟五姓兄弟和容炫比武,当时容炫为何会中三尸毒?据在下所知,三尸毒并非高盟主所有吧!”
高嵩听闻此话,不可思议般看着穆云汐。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结,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当年只有五湖盟和容炫的另一帮兄弟知道此事。
虽然看不清穆云汐的面容,但也能看出来她并不大,为何会知晓这件事。
高嵩心生疑问:“姑娘到底是谁?!为何知晓二十年前的这件事!”
穆云汐并未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追问道:“还望高盟主如实告知在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是她唯一能不恨高嵩的理由,因为高嵩也只不过是被人陷害至此。
“姑娘一身邪气,又如此夜闯我岳阳派,也只不过是为了那一样东西。高某为何要告诉姑娘呢?”
“高盟主是在说琉璃甲吗?真不巧,在下对琉璃甲并无兴趣。就算集齐琉璃甲又如何?那东西就像一棵烫手山芋,任凭哪一方得到,都会因为贪欲而死。”
穆云汐说的轻描淡写,也表明自己对琉璃甲不感兴趣。
闻言,高嵩道:“姑娘的目的不是琉璃甲?却为何又要问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穆云汐顿了顿,随便想了个借口,道:“我说过了,我只是忠人之托。有人出高价要买高盟主的性命,但那人只让在下向高盟主讨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穆云汐停顿了几秒,继续道:“英雄大会临近,多方势力对琉璃甲虎视眈眈。岳阳城多次异动难道就不好奇究竟是何人所谓?种种局势只怕在英雄大会当天,飞蛾赴火。”
高嵩道:“不就是青崖山鬼谷作乱吗?先是我四弟和三弟,后是泰山派傲崃子,这些都和鬼谷脱不了干系!”
“高盟主这句话就不对了。”穆云汐笑道:“有些人虽然看上去是一副正人君子,但实际内心却丑陋得很。有些人虽然是恶霸,却也有善意的一面,不对吗?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一个人亦是如此。”
高嵩道:“姑娘年纪轻轻却能说出如此作为的话,让高某自叹不如啊……”
穆云汐再次问道:“所以,二十年前的比武,容炫身中三尸毒是何人而为之?高盟主也只不过是这件事的替罪羊,难不成要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高盟主,在下有意提醒一句,上次琉璃甲事件闹得岳阳城沸沸扬扬,说不定是存活下来的哪位前辈的后人,也不为过吧?归根到底,从二十年前到现在,有谁置身事外?又有谁大仇未报呢?”
穆云汐一向会笼络人心,再加上这次她执意要护下高嵩,查清当年容炫的一事。因为这件事牵连甚广,高嵩也不过是个替罪羊。
高嵩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高嵩的神情被穆云汐一一看在眼里,高嵩已经开始动容了。
半晌,高嵩这才把自己所知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穆云汐。
果然如她所想,过几日的英雄大会上,高嵩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下场。至于是谁故意设下的局,她已然心里清楚,只是穆云汐并未说破。
一个是毒蝎,一个是鬼谷。都是不好惹的主,她又何必趟这浑水呢?就算相识一场,她也不会贸然出手。
你方唱罢我登场,戏要慢慢地品,那才算一出好戏。
穆云汐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座石桥,由于戴着帷帽的缘故,她只能隐约看见周絮在和一人动武。
周絮有伤在身,无力对敌。来不及多想穆云汐微微一跃,好巧不巧地接过险些跌入湖中的周絮。
“你要干嘛!?”穆云汐伸手护住周絮。
“云汐?”周絮第一次见穆云汐如此打扮,心中略带疑惑。
叶白衣看不清穆云汐的面容,试探道:“小姑娘,你什么来路啊?”
穆云汐道:“你管得着吗?我就是看不惯你欺负我家阿絮!”
虽这般说着,可不知为何穆云汐的语气明显输了一大半。而且听这人的声音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印象里却并没有这号人物的记忆。
“好了好了,别闹了。见了鬼了,平白无故让我体验了一把民女被抢的滋味。”周絮从穆云汐身后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继续道:“叶前辈,咱们萍水相逢一无所知,岂敢劳烦您为我治疗旧伤。”
“叶前辈?”穆云汐上前蹙眉道:“阿絮,你什么时候识得的这番人物?看他年纪也不大嘛,干嘛叫他前辈呀?”
周絮神情严肃,道:“云汐别闹了。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长明剑仙前辈了。”
闻言穆云汐瞳孔猛然一震,不可思议般看向周絮,试探道:“长明剑仙?你是长明剑仙叶白衣?!”
说此话间,穆云汐眼中浮出一层雾气。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啊……
叶白衣看不清穆云汐的神情,却能听到她语气中的颤抖,道:“没错,我就是长明剑仙叶白衣!”
穆云汐没了动作,就那样站在二人中间。
一阵风刮起了穆云汐头上的帷帽,一下子她的容貌展现在叶白衣面前。
“小砚儿?”叶白衣不确切道。
穆云汐湿了眼眶,看着叶白衣没有半句话。之前所有的辛酸苦辣都浮现在她脸上。以前她有幻想过有一天会面对叶白衣,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
叶白衣上下打量着穆云汐,八年之久没有见过的人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心里不知是生气还是庆幸。只是叶白衣却发现八年没见,穆云汐却消瘦了很多,就连气质也变了好多。
周絮觉着这两个人明显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却一直沉默着,率先开口道:“前辈、云汐你们认识啊?”
周絮这不开口还好,叶白衣听到“云汐”这个称呼时脸色更是沉了几丝。
“秦怀章的徒弟,你唤她什么?!”叶白衣不由地皱眉。
周絮不解地看了看穆云汐又看了看叶白衣,小心翼翼道:“前辈,是有什么不妥吗?”
有什么不妥?不妥大了!她是容家后人,下了山改名换姓不说,还要刻意隐去自己的踪迹。叶白衣本就是趁着这次英雄大会下山来找穆云汐的,可偏偏“容砚”这个名字像是人间蒸发般一样,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原本想着这次英雄大会结束以后他就回去,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还真让叶白衣找到了。
“师尊……”穆云汐突然跪地,千言万语化作了两个字,而那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那样的苍白无助却又透露着一股刚毅。
叶白衣甩袖怒道:“你还知道我这个师尊啊!下山八年之久,没把我这个老头子忘掉啊?!”
“我……”穆云汐低头着头不敢看叶白衣,道:“砚儿不敢……”
“不敢?”叶白衣看了一眼周絮,道:“这小子和你什么关系啊?竟然让你对我出手。”
穆云汐看向周絮,谁知二人对上了目光,她顿了顿道:“朋友,朋友关系……”
“朋友?”叶白衣多少知晓了些实情,道:“你先起来吧!”
穆云汐这才起身。
叶白衣进入正题道:“秦怀章的徒弟,你不想老烦我那你还能活多久啊?”
周絮道:“这便不劳烦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