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第三十九章

皓都一向浅眠，在李宥宁喃喃呓语时便清醒了过来。见她一头冷汗、心绪不宁，下意识地便想替她拭去额前的细汗，但手伸到额前，碰到碎发时却陡然止住。

心中一番挣扎，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夜风阵阵，带着阵阵凉意。皓都在周边拾了些枯木枝回来，将渐熄的火重新燃起。

或许是火堆带来了些许温暖，梦境变得柔和不少，李宥宁渐渐平静下来，额前的汗液也因着火堆的重燃没了踪迹，只留下拧成几髻的刘海。

刘海七扭八扭地垂在额前，着实算不上好看。皓都看了一眼，心中又陷入纠结，手中的木棍毫无章法地戳着面前的火堆，几次险些令火堆“夭折”。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倒是让他鼓起了勇气，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后，手渐渐地向李宥宁的额前探去。

也是奇怪，平日里即便是挥着千斤重的剑，双手也没有一丝的抖动，手起刀落，只在眨眼间。可如今，自己的手竟连理一理李宥宁的刘海都如此艰难。

深呼吸一口气后，皓都终是触上了她额前的发，轻轻一抖，那些拧在一处的头发被拨散去，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他笑了笑，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做完这一切，他欲收回自己的手，却突然被李宥宁一把抓住。皓都这才注意到，原本平静下来的李宥宁再次染上了恐慌的情绪。

她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生怕被挣脱了去。

李宥宁将他的手拽进怀中，低声呜咽着，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狗。一向冷漠待人的皓都面上虽不惊，心里却波澜万分。他坐的近了些，有些笨拙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示以安慰。

也不知是皓都拍得重了，又或是如何，梦中的李宥宁愈发恐慌，抓着皓都的手也愈发用力。

“李宥宁？李宥宁？”皓都担心地唤了起来，“宥宁？醒醒，醒醒——”

“阿伊儿姑姑——！”

李宥宁陡然惊醒，口中唤着的是皓都从未听过的名字。

听起来应是草原人的名字。

皓都的心中只来得及划过这一个念头，而后便因着突然扑入自己怀中的李宥宁呆愣在了原地。

“阿伊儿姑姑……她……她流了好多血，都是血……”李宥宁的脑中一片混乱，即便是大口的呼吸也不能叫她完全冷静下来，背后尽是冷汗，夜风一起便激起阵阵寒意。看着身旁的皓都，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皓都，你说阿伊儿姑姑她……她是不是出事了？”李宥宁发出一声呜咽，两行清泪自眼眶中流出。

感受到胸膛处的温热，皓都僵硬地将李宥宁搂入了怀中，一只手还不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柔下嗓音，轻声安慰着：“别怕，那是梦。梦都是反的。”

“真的吗？”李宥宁抬起头，对上皓都漆黑的眸子。

他本就僵硬至极，在看到李宥宁泫然欲泣的模样时更是呼吸一窒，心跳陡然加速。

“当、当然！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