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第三十八章

距离云州愈发的远了，皓都和李宥宁驾着马赶上一波又一波南下的队伍，拿着李乐嫣的画像问起时，大都摇了摇头，直言没有见过。

其中一妇人微眯着眼睛，神色有几分惊异。她嗫嚅了半瞬，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你可是见过画上这女子？”李宥宁的面上划过几分惊喜，一路走来，这是他们遇上的唯一一个有可能看见过李乐嫣的人。

妇人看了马上的二人好几眼，有些害怕：“我说了，你们不会把我抓起来吧？”

“你要是说谎，就由不得你了。”皓都双眸一眯，不耐烦地说道。

冷冽的眸光令本就瑟缩的妇人愈发害怕，身体更是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她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二人，先前欲说出口的话尽数被她吞了下去。

好不容易得来一条线索，却又因为皓都凛冽的性子给弄断。李宥宁不赞成地看了皓都一眼后，下马走至妇人旁边，柔声安抚道：“娘子，你不要害怕，他没有恶意，也不会把你抓起来的。”

妇人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马上的皓都，见他确比先前说话时要柔和了些许后，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那位小娘子我之前见过，善良柔软，菩萨低眉，一路上我受过她不少照拂。”

“那你可知她现在何处？！”听了妇人的话，李宥宁大喜，激动地问道。

哪知妇人却摇摇头，道自己不知。

“我是在去云州的路上遇见她的，之后就没再遇见过她了。”

妇人所言乃之前的经历，全然不知此时的李乐嫣到了何处。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灭了下去，李宥宁向妇人道过谢后便翻身上马，同皓都对视一眼后无奈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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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皓月当空，月光如水，星子三三两两挂于高空。因着枝叶的遮挡，只余几缕光辉从罅隙中穿过，落在皓都的侧脸上，增添了几分柔和。

两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驿馆，只能牵着马寻了一处平坦地，就地休息。

夜里清风拂过时，带来几分冷意。先前生的火渐渐灭了，只留下点点火星。

李宥宁靠树睡着，眉头紧皱，额上布满密汗，心神不宁。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阿塔和阿伊儿姑姑坐在一起，不知在交谈着什么。两人面带笑容，如沐春风，宛若许久未见的好友。

年幼的她自帐外跑进，脆声喊着阿塔和阿伊儿姑姑。她们对视一眼，莞尔一笑，算是回应。倏而，面前端坐在她面前的两人神情一变，鲜血自她们的七窍流出，她们发出痛苦的喊叫，可嘴角又不曾落下。

她吓得跌倒在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想大喊，可她好似突然哑了一般，怎么都叫不出来。她只能低声呜咽，以此来排解此时慌乱的心情。

阿伊儿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即使自己需要忍受七窍流血的痛苦，但还是蹒跚着脚步向她走去。李宥宁瑟瑟发抖，有些抗拒阿伊儿的靠近，然而阿伊儿好似并没有注意到。她蹲了下来，同往常一般轻轻拍着李宥宁的背。

她在安慰她。

“阿伊儿姑姑……”心里的恐慌随着阿伊儿的轻抚渐次散去，李宥宁泪眼婆娑地看向满脸是血的阿伊儿。

阿伊儿笑了笑，声音轻柔极了：“帕里，和阿隼一起好好活下去。”

“阿伊儿姑姑——！”

李宥宁自梦中惊醒，细密的汗液浸湿额前的碎发。她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平复下激动的情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