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麻木，酸软，撕裂，钻心……

暗黑的世界仿佛有千言万语嘈杂，晦暗的神力朝下汇聚，和大腿根部相比，胸口的位置甚至也没有那么疼了。

咬着牙侧过脑袋，霍雨浩意识涣散地蹙眉，他想要逃离这种痛苦，想远离可怕又悲哀的中伤，混乱地喘息，身体发抖，抬起手臂想要抓住明媚的未来，最终只有冰冷的空气流逝于指缝。

空洞刺骨，一无所有。

在被一只滚烫有力的手紧紧攥住之前，他从未设想过温暖的形状。

被唐舞麟轻拥入怀的时候，霍雨浩就像是蓦地停止了思考，很久很久没有挪动：“……麟？”

他浑浑噩噩地扑腾了一下睫毛，却被温柔地凑近，得到了极为郑重的回应：“哥，疼的话，喊出来吧。”

“不要害怕，有我救你。”

“……”时间好像倏地静止了，那一刻犹如听到了世上最令人安心的话语，霍雨浩羸弱地呼吸，生理泪水在眸中无尽氤氲。

有多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忘却了，上次有人这般郑重地告诉他，他也可以依赖别人，不需要他统筹全局，不需要他瞻前顾后，也无需再提自我牺牲，究竟相隔了多久的时光。

十年，有了吧。

紧紧地握住捉来的手，感受着对面传递来的颤抖的力道，唐舞麟侧头凝望霍雨浩，疲惫地弯了弯嘴角，擦去他眼角的泪，眼神出乎意料的温柔。

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很幸运，他成功突破了第六层封印，挽回了霍雨浩胸口致命的伤，却又很不幸，即便如此也医治不好少年身上早已经扎根血脉的诅咒。

他依旧没有未来。

如果十八层封印全部突破，是不是有机会……

上身的衣物早已被力量冲毁，唐舞麟忧心地思索着，将颤抖咳嗽的少年安稳地圈入怀中，指尖搭在他的腿上，力量毫不保留地送入。

他无法深入探查诅咒，却也能感觉到情况的恶劣，眼底暗色闪过，唐舞麟脸上闪过一瞬的愤慨，却又很快被无力和疼惜占据。

手背上突地搭上了一只手，是霍雨浩的。

他的状态还是很乱，满身汗水，紧紧地按着他的手，呼吸急促痛苦。

“哥…是这里疼吗？”愣神片刻更为温柔地抱紧他，唐舞麟心疼地咬牙，暗暗加强了力道，竭力从边缘深入狂乱的诅咒。

霍雨浩倚在他的胸膛喘息。

他是被坐在床上的人放进两腿间的，汗水打湿了两人赤、裸的上身，散开的热度交织在aimei的空气里，连同忍痛的呜咽。

“疼……好疼……”

唐舞麟愣住了，他无力地张了张嘴，心疼，悲戚，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于是他沉默地低头，将人摁在怀里，温柔而深切，恍若要融入胸膛。

他突地想到曾不断追问牧野，诅咒究竟会令霍雨浩失去什么，得到过怎样一个如坠深渊的回复。

“修为散尽以后，瘫痪，失明，失聪，这都有可能，总归是受尽折磨，最后魂飞魄散不入轮回的那种。”

已经不知是汗水浸湿了眼泪，还是泪珠汇入汗水中，唐舞麟眼眶逐渐泛红，滚烫的水珠滑过俊俏的下颚线，一滴一滴，打落在紧咬下唇意识到了什么的霍雨浩身上。

他勉强露出了笑，企图以最平稳的语气，在他的少年耳边允诺：“哪怕你以后真的变成那样，我也绝不会抛下你。”

没有理智，不计后果。

这是他对爱的承诺，也是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