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决心

霍雨浩的状态很不好，他本人清楚得很，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了。

只是在陷入昏迷前，脑海中闪过了一瞬间的感慨，幸好，他这副狼狈的模样不曾被其他人瞧见。

或许无论过去多久，他都不愿承认自己已然变得一无是处吧。

“哥，对不起……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换我承受这些痛苦好不好啊……”

心脏灼痛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地步，唐舞麟深深地低着头，疯狂输送，嘴里不停地呢喃、忏悔，把他拥有的全部都给他，哪怕徒劳。

金龙王的气血之力是来自神界的力量，血会止住，他能压制住吞魂噬骨的诅咒，却只有一瞬的效果。

少年双眼闭合，毫无生气地被圈在怀中，柔软地就像一个任凭摆布的破损布偶，再怎样注入力量也无法再次睁开双眼。

诅咒缠绕全身，连同骨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腐蚀，恐怖又充满破坏力的可怕力量时时刻刻都在侵蚀少年单薄的身体，此刻更是不停地在他伤口处反复撕裂。

隐隐的黑色雾气在血肉中翻卷，可怕的纹路刻印在白骨上。

更可怕的是，随着胸口的攻陷，蜂拥的诅咒开始疯狂地朝他下身进发，近乎蝗虫过境。

他该是有多疼多累啊。

唐舞麟咬紧牙关，将自己的生命力一并送了进去，即便石沉大海也绝不撒手。

“你这样，是没用的。”

下一刹，淡淡的叹息在脑海中蓦然响起，唐舞麟愣怔一瞬，顿时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老唐？”

“快，快救救他！我要怎样做才能救他？！”意识到对方话语中的含义后，唐舞麟突地绷紧喉咙慌乱追问，“不管代价是什么，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问到后来，他的声音里几乎满是颤抖和哀求。

“需要你突破第六层封印。”今天的老唐也和往常不太一样，语气沉重严肃，言简意赅，“你的气血之力可以压制诅咒，但五层封印还不够……”

“我现在就突破。”几乎毫不犹豫地将霍雨浩轻轻放好，唐舞麟盘膝而坐，不问一句刚刚突破第五层就接连突破会有怎样的后果，强压心神瞬间进入冥想的状态。

“你……”老唐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诧异于唐舞麟的决心，侧眸看向昏迷不醒的霍雨浩，最终长长地叹息一声，“哎……”

他不会不明白连续突破两层封印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且一旦失败，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爆体而亡。

大抵从他抱着必死决心救赎他的那一刻，就注定一生沉沦。

双方分明都是。

眼底泛起深沉的疼惜，老唐的身形缓缓飘离，走出了唐舞麟的精神识海，化作一道残影伫立在少年的身畔，久久没有动弹。

支离破碎的身体血迹斑斑，纤长的睫毛盖住了昔日清澈的眸，霍雨浩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瓷娃娃般柔弱易碎，仿佛轻轻一碰便要破成碎片。

印象里的他，从不像这样狼狈又虚弱。

深深地叹息，老唐想要帮他理顺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指尖不出意料地穿过他的额头，他只是虚影。

“一定要……坚持到神界回归啊……”

“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