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

清晨的风扑面而来，带来一股雨后特有的味道与某种花的香气。昨夜雨下得很大，不时电闪雷鸣。虽然奕星已经十几岁，过了怕打雷的年纪了，可是平日里师父跟他说的，雨天阴气重容易招引阴魂什么的，倒是把弈星吓得够呛。

说起来，师父出去云游已有两个月之久。自从自己被师父带回来，几年间他出去云游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时间长。

厨子把早饭端上来了，奕星冲着他微笑了一下，然后将粥扯过自己跟前，开始吃早饭。

吃过早饭，弈星回到自己房间翻看棋谱。临近中午，天仍旧阴沉沉的，没有出太阳。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走出房门，踏进盛开牡丹的小院，打开门。

弈星先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弟子恭迎师父。”

“这是奕星。”明世隐对着身边人说。

弈星有些疑惑抬起头，才看见师父身边还站着个人。

那是个容貌绝美的女子，一袭碧衣，一双眼睛非常好看，但是平静得有些过头了，那是一双看不出悲喜的眸子。弈星凝视着她的眼睛，只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弈星，怎的这么没礼貌？”明世隐发现弈星看着玉环，轻咳了一声。

“没事。”玉环摇了摇头。

三人进入屋内，媵人倒了茶。明世隐微笑着说：“弈星，往后，这位姐姐便同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了。”

“诶，真的？”少年的心事是藏不住的，嘴角微微上扬，弈星莫名有些开心。

“嗯。自然。”明世隐看向玉环，示意她说两句话。

“小女子名叫杨玉环。”

“……”弈星不自觉地又看向玉环，看向那双眸子。

玉环也看向弈星，不过在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奕星迅速把脸移开了。

玉环有些疑惑，歪着头看向明世隐，明世隐只是一如既往的假笑。

……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玉环倒是没什么，她只是个灵魂罢了，不过她看着明世隐，这个人好像也无所谓的样子。

明世隐带着她来到了一座峡谷中，那峡谷正中央摆着一副冰棺，冰棺中盛着一具尸体。

“雨天阴气重，乌云会遮蔽天机。那就开始吧。”明世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对着玉环说。

玉环点了点头。

“……在此之前，我可以问您个问题吗？”

“请讲。”

“……您，为什么要，帮我？”

“你可以理解为，合作。”明世隐眯起眸子笑了笑，像是一只狐狸。说完这句话，明世隐运起手中的法器，玉环失去了意识。

等到玉环再拥有意识时，只觉得手脚无法动弹，眼皮也很沉重睁不开，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好像被什么束缚了。

这是活着的感觉。

那时玉环只听见明世隐的低语。

“灵魂是一种总称，它包含很多东西，感情，年龄，记忆，感官等等。”

“在我看来，人的躯壳就像是个容器。舍弃了感情，才能装下更多东西，从而达到近乎神明的存在。”

玉环好容易才睁开眼，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双泛着诡异光泽的琉璃色瞳子。

瞳子深处倒映着的，是一张陌生而满是惊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