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抚子走着,余光注意到从叶子间隙洒下来的光,明黄色的、暖暖的。
冬天,是真的要过去了。
她收回了视线,往约定的地方走远了。
或许是已经没太多时间了,午夜梦回,总能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久到,她还在襁褓。
七年前就已经知道她并非是父母的亲生孩子,但当成为第三者,切身看着身处襁褓里的自己在风雪夜里被抛下的时候,再怎么平静也还是不可控制的有些……失落。
梦里抛下她的女人看不清脸,但是她隐隐能感受到她也是悲伤的吧?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流泪的面颊也是在难过吧?
不过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这次的见面,是见一个很久未见的人,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称得上是“友人”。
十一年前的不告而别,到几个月前的意外相见,这个世界真的巧的意外。
想着想着,朝仓抚子就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了,是一家没来过的咖啡馆。
推门而入,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了。
“抱歉,我来晚了。”朝仓抚子走到他对面坐下,他身前的茶剩了了一半,估计也等了很久了。
“没有,是我来早了。”白马探把茶移开,隐晦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为了这次见面,他在家换了很长时间的衣服。
昨天,他突然收到朝仓抚子的信息,邀请他明天见面,但是地方可以他来安排,虽然并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但他还是立刻同意并且选了很久才确定下来这家咖啡店。
“想点什么?”
“红茶和磅蛋糕吧。”朝仓抚子接过递来的菜单,她也确实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那就这个吧。”白马探笑着偏头去看旁边的服务员,“我和她一样。”
“好的。”
随着服务员高跟鞋声音的离远,两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朝仓抚子这次来只是为了道别,但突然进入话题又显得过于唐突,但她又不想和白马探虚与委蛇,所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寒暄……吗。
……不,说不出口。
朝仓抚子微不可查地压低嘴角。
一直在关注她一举一动的白马探自然注意到了她的不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之后像是做足了准备,浅笑道,“特地约出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朝仓抚子一愣,白马探的直接反而让接下来的话水到渠成,她手指在桌底下交叉,下意识挺直了腰背之后,道,“……对,我要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白马探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缓了好一会才又像平时朝仓抚子最熟悉的那般,周到、矜持,假装无事地开口:“嗯……为什么?”
极佳的听力让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一字一句机械而干涩的声音,但面前的人一点都没注意,或者注意的方向只在内容上。
为什么呢?
因为我只有一年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