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几名聂氏弟子看孟瑶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原先的客气，多了一份实实在在的敬佩。
孟瑶接过草药，寻了块平整干净的石头，用另一块小石熟练地将它们捣成一滩墨绿色的药泥。
马齿苋的汁液混着白茅根的清香散发出来。
他打开鸟笼，小心翼翼地探手进去。
那只受伤的小翠鸟本能地瑟缩，但当孟瑶的手指带着一股温和的暖意触碰到它时，它却安静下来。
孟瑶动作轻柔地将它捧出，托在掌心。
他先用清水冲洗掉小翠鸟翅膀上凝结的血污，露出了下面一道清晰的伤口，皮肉翻卷。
聂怀桑在旁边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孟瑶却面不改色，用指尖沾了药泥，均匀而轻柔地敷在伤口之上。
冰凉的药泥接触到伤口，小翠鸟发出一声细微的悲鸣，身体抖动。
“别怕，很快就好了。”
孟瑶低声安抚，声音里有一种镇定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他又看向自己身上这件清河聂氏的客卿服饰。
他没有犹豫，直接抓住衣袍的下摆，用力一撕。
“嘶啦”一声，一块布料被他扯了下来。
聂怀桑看得目瞪口呆：“孟瑶，你……”
孟瑶没理他，只是专注地将布料撕成更细的布条，手法利落地为小翠鸟的翅膀做了个小巧又牢固的包扎。
一个漂亮的结打在外面，既不会脱落，也不会压迫伤处。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当他将包扎好的小翠鸟重新放回笼中时，那小家伙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它探出小脑袋，用喙亲昵地蹭了蹭孟瑶停在笼边的手指。
“好了！孟瑶你太厉害了！”
聂怀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他一把抢过鸟笼，宝贝似的捧在怀里，满脸都是崇拜。
“你居然连治鸟都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首席军师，兼首席兽医！”
孟瑶被他这夸张的头衔弄得哭笑不得，正想说些什么。
突然，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不对劲。
林间的风停了。
原本的虫鸣鸟叫，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种死寂压了下来。更有一股冰冷的恶意，从头顶上方传来，让他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身旁的聂飞脸色陡然一白，手指颤抖地指向天空，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
“孟副使，您……您快看天上！”
孟瑶猛地抬头。
只见他们头顶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
那不是乌云。
那是一大群枭鸟！
密密麻麻，数以百计，每一只都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黑气，盘旋飞舞，将阳光完全遮蔽。
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目光，从高空齐刷刷地投射下来，锁定了他们每一个人。
“它们……它们又回来了，而且……不止一只！”聂怀桑的声音发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桀——！”
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划破死寂。
不等众人反应，一只体型格外硕大的枭鸟，双翅一收，如同一块黑色的巨石从高空砸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猛然俯冲而下！
它的目标，不是笼子里的小翠鸟。
而是抱着笼子的聂怀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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