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水神愣了愣，正要开口询问霜花的意愿，却见霜花上前一步，脸上竟满是欣喜之色，对着天帝盈盈一拜：“多谢天帝陛下成全！夜神殿下温文尔雅、品貌无双，能得此良缘，是锦觅之幸，锦觅愿意接受这门婚约！”

她的态度转变之快，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水神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分明记得，前日锦觅还对这桩婚约避之不及，今日怎么会如此痛快应允？

天帝闻言大喜，果然锦觅上次就是一时懵懂，如今想通了，甚好，他看向润玉问道：“我儿意下如何？”

座下的夜神润玉，指尖猛地攥紧了袖袍。他心中早已心有所属，对这桩自幼定下的婚约本就抵触万分，原以为锦觅会如上次般胡闹拒绝，他便能顺势请辞，却未料她今日竟这般反常。可君无戏言，天帝既已当众开口，他身为天界殿下，又怎能违抗旨意？只能起身拱手，声音平淡无波：“遵儿臣父帝旨意。”

天帝见状，龙颜大悦，当即拍板：“好！既然二人都无异议，今日便将婚书签了，也好了却一桩佳话！” 说着便命仙官取来鎏金婚书与灵犀笔，婚书上用朱砂绘着同心咒，笔尖萦绕着浓郁的姻缘仙气，一旦签下，便受天道束缚，不得反悔。

仙官捧着托盘上前，霜花接过灵犀笔，指尖轻抚过冰凉的纸面，前世她不遵守婚约，最终落得个肝肠寸断的下场。如今她主动应下，便是要与旭凤割席，这一生她会安安分分的做夜神天妃，做天界未来天后。

她蘸了蘸一旁的墨，刚要落笔，笔尖的墨汁却骤然凝结成冰，簌簌落在婚书上，留下点点白痕。“咦？” 霜花故作惊讶地轻呼一声，重新蘸墨，可这次墨汁刚触碰到纸面，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驱散，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这是怎么回事？” 水神皱起眉头，上前查看婚书，并未发现异样。

天帝也面露疑惑，命仙官换了一盘上好的朱砂墨。霜花再次提笔，这次墨汁总算没有凝结，可当她写下 “锦” 字的第一笔时，笔尖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住，硬生生顿住，墨汁顺着笔杆流下，在婚书上晕开一团刺目的红渍。

“许是这朱砂太稠了。” 霜花从容放下笔，语气依旧。

仙官不敢怠慢，连忙换了第三盘澄澈的月华墨。这墨是用月中桂露炼制而成，顺滑无滞，最是适合书写婚书。殿内众人都屏息看着，连天后都不由得探起身，想看看究竟是何缘故。

霜花深吸一口气，再次提笔蘸墨，这次她刻意放缓了动作，可笔尖落在纸上，竟像是陷入了虚空，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留下半点字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死死挡住了她的落笔。

三次换墨，三次失败。那本鎏金婚书依旧干干净净，连一点像样的墨迹都未曾留下。殿内的气氛渐渐变得诡异，众仙窃窃私语，目光在霜花与夜神之间来回打转。天帝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沉沉地看着那本婚书，又看向霜花，眸中带着探究：“这……莫非是你二人缘分未到？”

夜神站在一旁，眸色微动。他本就不情愿这桩婚事，此刻见婚书难签，心中的抵触竟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疑惑。他与霜花的婚约，难道真的违背天道？

霜花缓缓放下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失落与茫然，怎么会这样？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深处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