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你自己也不行

方晴“琉锦，人生一世不易，总要做些值得怀念的事，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把目光只放在这个院子里…”

　　琉锦怔了怔。

琉锦“主子，琉锦不明白…”

　　他迷惘地望着方晴的样子，就像一只呆萌的小泰迪，方晴的心霎时都要被萌化了，她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眼角里带着笑。

方晴“我会跟公子爷说解了你的禁足，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有人敢慢怠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她…”

　　琉锦低着头，有些羞赧，又有些激动，掩不住的笑意由唇角掠起，却在听到方晴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突然都凝在了脸上。

琉锦“主子…是要出门么？能不能带上琉锦一起？…”

　　方晴知晓他的担忧，只是，她陪洛尘回晋城，若是带上琉锦，明显不妥。

方晴“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带你出去玩，可好？”

　　琉锦垂下了眼，看样子像是又要哭了。

　　方晴抢先一步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方晴“琉锦，看着我，你既入了这个家，便是这家里的一份子，我这个人最是护短，容不得任何人欺负我的家人，你自己也不行。”

　　琉锦一时被吓到了，眨巴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如雪的脸颊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琉锦“主…主子…”

　　琉锦颤着声音唤，方晴也反应了过来，手被烫到了似地，忙放了开。

　　一着急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侍，她名义上的男人。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琉锦绞着手指，葱白的手指被他绞得发红，亮晶晶的眼眸四下里瞟着，每每瞟到方晴转瞬又移走。

　　他一脸娇羞的模样，看得方晴愈发混乱了。

　　幸好这时，姝画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姝画“主子，时辰已不早了，主子可是要在这里用晚饭？”

　　方晴很想说不，但是…

方晴“就在这里吧。”

　　小玖随即推门进来，撤走了桌上的茶水，也打破了屋子里难以名状的氛围，饭菜很快摆上了桌，众人又被赶了出去，被琉锦赶了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琉锦和方晴两人。

　　琉锦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强装着镇定在两个杯子里斟上酒，将一杯双手呈给方晴，自己拿起另一杯。

琉锦“主子，方才是琉锦让主子为难了，琉锦知错，以后再不会如此…这杯酒就当是给主子践行，愿主子此次出门，一切顺遂，也望主子记得，琉锦还在这里，盼主子早归…”

　　方晴看见他倒酒，心中原本还有些嗔怪，毕竟他年纪还小，但听他说完这番话，那点责备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疼惜。

　　这个孩子，太缺乏安全感了。

　　在那样一个环境里，他能长成如今这样已是不易，虽然沐云晴阴差阳错地让他脱离了苦海，却并未给予他足够的安心。

　　他能给紫萝使银子，自然也能给送饭的婆子使银子，给看门的侍卫使银子，所以他才会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表现这般惊惶，这般按耐不住。

方晴“好。”

　　方晴仰头，喝下了那杯酒，清冽的味道一路划过喉咙，并不觉辛辣，但这种酒往往后劲足。

　　琉锦没方晴那么豪爽，掖了袖子挡着，放下杯子时，刚褪下的红晕又爬上了脸颊。

　　方晴给他夹了菜。

方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若遇到了，就给你带回来…”

琉锦“真的？”

方晴“嗯。”

琉锦“可是…琉锦没有什么想要的…”

方晴“或者你缺什么？”

琉锦“好像…也不缺什么…”

方晴“那你喜欢什么？”

琉锦“…只要是主子给的，琉锦都喜欢…”

方晴“…”

　　方晴看着他。

　　这天还怎么聊下去？

　　琉锦并不是个不识趣的，他只是太高兴了，一时有些得意忘形。

　　以前沐云晴对他也称得上好，但那样的好总感觉冷冰冰的，不真实，而此时此刻，他才真正觉着自己是被人在意的。

　　谁不喜欢被人在意呢？更何况还是他那样的人？还是在他这样的年纪？

　　接下去的时光就轻松多了，毕竟琉锦打小学的就是这个，哄人开心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他想。

　　夜色如墨。

　　琉锦已然睡沉。

　　方晴轻轻拉开房门，一直守在外面的两人立刻又跪了下来。　　

　　紫萝抖着身子，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方晴压根也没去看，声音淡淡的，却让人莫名地觉出一股子寒意。

方晴“你就留在芳华轩吧，暂且做这里的外管事，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把这里看顾好了，若有人敢对芳华轩不敬，不用手下留情，乱棍给我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