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本色

“你看那个。”当他们走到树根最中心时，藤如散弯下腰指着树根深处对阿乞说，阿乞也弯下腰去看，却在那一大片错综复杂的树根底部看见了一个木盒。

“那是什么？”阿乞问。

“那是一道金符，便是这树的命脉所在，如果取了它，这树就使展不了妖法了，所以它的路数便在于此，你若能得了它，制了这鬼树，便也算是为这一方城池积了大德行。”藤如散说道。

“可是当初是谁将它埋下的呢？却不知道它是鬼树么？”阿乞不解地问。

藤如散笑道：“这树是因这金符才化鬼树的，我想啊，必定是有人想借此树吸食孩童体内精气，所以真正的凶手该是另有其人才对。”

阿乞扭脸看向他问道：“你为何不自己去拿？”

藤如散摇摇头道：“你以为我不曾去拿过？我也非人了，碰不得，你看我的手，便是拜它所赐。”说着展出手心来，阿乞见他手心一块黑糊像是被什么烧烙上去的。

“那我便去试试看。”阿乞说着便打量面前这些树根想找一处地方钻过去，藤如散则指着另一面道：“那里好钻，我上一回便是从那里钻进去的。”

阿乞扭脸看看他指的方向，倒真有一个略大的洞，便埋头钻入，当他全部钻进去后再回头，却看见外面的藤如散正看他，脸上一抹笑意因他的转头而急急隐去。

“快去拿。”藤如散催促着。

阿乞点了点头继续往里爬，这里霉味很重，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双手按在那些湿滑的树根上像是按在蛇身上似的。

阿乞慢慢靠近了那个木盒，正要伸手去拿，身后的藤如散又催他：“对，快些拿，别犹豫。”

而阿乞的手则停了下来，他看向那个木盒，却发现那木盒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盒子，也无符文图案，连自家放香的盒子也不如，而身后的藤如散更是催的紧。

正在他犹豫之时，突然觉得整个树根都在震动，悬在上方的树根竟是要向下落，于是他忙向后撤回，可是藤如散却失了声地喊他拿盒子，快拿盒子。

阿乞再一抬眼，伸手将盒子握在了手中便急忙后退，藤如散一把扯住他的脚腕将他拉了出去。

整个树根都在疯狂地抖动着，二人抱头鼠窜地回了方才石洞。

“你刚才犹豫什么？差点折在里面。”藤如散没好气地说满怨了他一句，伸手来拿那木盒。

阿乞却将木盒挡在身后面色沉静地问他道：“你最好老实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你为何非要得它？”

“哎呀，你说什么呢，什么叫我非要得它呀，这不是为了救人嘛，快给我，我们打开来看看。”藤如散说着又伸出手来，眼中全是贪婪之色。

阿乞盯着他道：“你现在又能碰了？”

藤如散料定他会这么问便笑道：“它只在那树根里时我不能碰，现在它便是个普通的木盒了，快给我吧。”说着便像是要来抢，于是阿乞将木盒给了他。

他在接过那木盒之时眼中闪过了一丝红光，欣喜若狂地将木盒接在手中，先是在木盒盖上抚了几下，这才猛地打开，却一下愣住了，因为盒中空空如也。

“你其实是想要这个对吧？”阿乞抬起手来，在他的手中正握着一颗闪着蓝紫光的珠子。

“快给我！”藤如散向他扑来，阿乞后退了一步将手负到身后去追问道：“你利用我得这个东西，究竟所为何来？它又是何物？”

藤如散正要回答时，整个石洞都开始晃动，一些碎石纷纷落下。

“不好，这洞要塌了！”藤如散叫着，阿乞也抬头看着头顶。

“先出去再说吧。”藤如散叫一声拉着阿乞的衣袖向上一跃，阿乞便觉得自己又撞进水中，而身下便是那条七彩鱼，鱼将他托在背上向着水面急游而上，一跃冲上半空，阿乞咳了几声后再看脚下，那方水池业已坍塌出更大的池口，里面的水如煮沸了一般，而那棵大树正在面前，不断地抖动着树枝，黑气弥漫了整个后院，那些灯盏一个个也跌在地上消失匿迹。

藤如散将阿乞放回地面时，阿乞这才看见黄承泰倒在亭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而老城主则站在树旁，白色的眼仁怒视着他们向他们伸出手来，面目却是狰狞之极。

“你还我宝珠！”老城主开口用女子的声音叫着。

“偏不，这是我的，你用它全是浪费！”藤如散甩了甩尾巴换出人形来站在鱼背上说道。

“放屁！若不是这些年我用它吸食精气，你能有这个本事？现在你倒要与我争抢？真真是狼心狗肺！”老城主怒吼。

“你是暴殄天物好吧？这珠子得来不易，还是我从那老道士身上偷来的，现在倒说的你多有能耐似的，如果这珠子由我保管，你现在的功力可是要高上三成不止。”藤如散不服气地说着。

阿乞看着他们却突然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其中细节。

“少废话，就凭你那点本事，我呸！你，还是不还？”老城主面目狰狞地问着，身后的树忽地晃动树身，整个树冠蓦地向前展开，一片片树叶如一把把小小的钢刃般对着他们，乍看之下，倒像是一只大鸟正将自己的伞状长尾对着他们，又像是一个硕大的手掌。

“嘿嘿老太婆，你这是要跟我动手喽？我怕你呀？”藤如散冷笑一声抬起下巴盯着上他，一旁的鱼也抖动身体，身上的鳞片闪着七彩光，光芒闪烁之下，自那湖中猛地起了一股水柱来，水柱中涌出数千条巴掌大的小鱼，却是尾尾残缺不全，在他们头顶上空围成个半圆形与对方对恃起来。

阿乞一见，转身走到亭子旁的石阶上坐下做壁上观，一旁就是伏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黄承泰，他觉得有些碍脚，便将他往一旁踢了踢。

“好哇，今天我们就斗上一斗，看谁的本事大，便自此掌握灵珠绝不许反悔！”老城主发狠说着，藤如散笑道：“那是自然，我是不反悔，就怕你出尔反尔耍无赖。”

二人放完狠话，老城主双臂向前一挥，那大树的树叶便脱离树身向着藤如散倾射而来，藤如散只是冷哼一声打了声呼哨，头顶的鱼群便也向着那些树叶迎去，半空顿时发出噼叭之声，阿乞眼见那些鱼被锋利的树叶斩成几段，可是鱼群却并不减势，张开鱼嘴，露出利齿也将那些树叶咬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