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站听雨坊门口停了下来。
一路上,顾瑾年给祁渊科普了一番京城的格局,当然了,主要还是介绍乐坊街。
乐坊街很大,各式吹拉弹唱、舞棋画墨的园子足有三五十家。
但其中最出彩的只有四家:以琴入梦依月楼,吴侬软调芙蓉苑,舞中魁首牡丹园和以一首琵琶惊天人冲入花魁榜的听雨坊。
祁渊对琵琶没研究,他掀开车帘欣赏起风景来。
听雨坊说是乐坊,但装饰完全没有庸俗之气,只见园子里花木扶疏,假山奇石,亭台木廊,流水淙淙……
任谁见了,都得赞叹一声,其主人心思精妙,是个风雅之士。
更难得的是,这园子挺大,但房舍却不多,放眼望去,也就七八座小楼,彼此之间相隔距离不远也不近。
心思确实挺巧的。
祁渊和顾瑾年在小厮的指引下,来到一间小楼,就看在候在门口的白苏。
他眉头一拧:难道是他?
果然,只听顾瑾年哈哈一笑:
“白苏,你家公子可来了?”
“顾公子,我家公子已经等候多时。”
“好,来,少康兄,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只见一个白袍男子正站起身来,玉面生辉,浅笑温润。
正是柳长卿。
祁渊洒脱一笑:
“顾兄,不必了,柳公子与少康有过几面之缘,不算陌生。”
陌生才怪。
祁渊早就听齐大山说了,宋玉锦和柳长卿合作的事。
他心里有时候也挺憋屈的,自家亲亲小娘子天天和外男谈笑风生,偏生外男有钱且长得帅。
但他又不想拘着宋玉锦窝在家里不出门,也舍不得她一身好医术蒙尘。
所以一直忍着。
这回,呵呵,真是巧了。
祁渊乐滋滋地想,回去一定要告诉锦儿青楼偶遇柳长卿这件事,顺便灌他几杯酒,让他知道,锦儿是有夫之妇,不可肖想。
心里思绪良多,祁渊脸上却风轻云淡:
“柳公子,又见面了。”
“呃,祁公子有礼!”
柳长卿曾远远见过祁渊几面,但之前祁渊病容满面,瘦成一把柴。这次再见,祁渊却丰姿神秀,气宇轩昂,他差点没认出来。
更何况,柳长卿心里头对宋玉锦有暇思,这会见着祁渊,总有种心虚的感觉,说话都不甚流利了。
顾瑾年不晓得这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爽朗地一边一个拍着肩膀,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太好了!”
“白苏,别杵在这,去外头玩去。哦,让人把好酒好菜送上来,嘿嘿,还有……”
还有什么?
顾瑾年没有说出口,他嘿嘿直笑,眼神那叫一个得意,在场的男人,秒懂了。
很快,一个三十来岁,风情万种的微胖女人笑呤呤地走进来:
“顾公子大驾,真是稀客呀!”
“丽娘,闲话少说,姑娘们呢?我来了半晌,还没看见一个影儿,如此怠慢,小心我掀了你的园子。”
“公子息怒,奴家哪敢怠慢顾公子您呐?更别说还有我们的小神医柳公子,咦,这位公子面生,敢问贵姓?”
老鸨丽娘久经风月,长袖善舞,一边笑一边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