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子又瞪了孙子一眼,重重哼了一声,闭目养神。
周熹则好奇地问:
“长卿,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瞧你这模样,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什么话?我会看上她?”
柳长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极力反驳:
“遇到熟人打个招呼而已,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她有意思,我才不会挑拨有夫之妇,我没这么没品。”
“没有就好,对方已经有了夫君,你少接触,省得损了她的名声。”
周熹没有多说,因为已经到地方了,他先一步跳下车,伸手搀扶柳老大夫:
“您老小心脚下。”
“无事,前头带路吧!”
进了书院侧门,柳长卿收起嬉笑打闹的情绪,老老实实背起爷爷的药箱,跟在后头。
不一会儿,就来到正堂。
周熹招呼他们进去:
“柳老爷子,长卿,你们先坐下喝杯茶,我去去就来。”
“行,请自便。”
因为林苑书院的山长周浩然身体经常犯些小毛病,柳老爷子来过这里许多次,并不把自己当外人。
柳长卿就更不是外人,如果旁听生也算学生的话,他也是林苑书院正儿八经的学生。
祖孙二人,悠闲地喝起茶来。
半晌,柳老爷子突然冒出一句:
“卿儿,你可知,我为何紧急召你回京?”
“不是说京城总店病患太多,忙不过来吗?”
柳长卿愕然,反问。
柳老爷子抚须长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让白芷暗中调查一个成了亲的女子,私自与人签订药方分成,还不自量力挑战肺痨之症。卿儿,你是想把自己的行医之路断送吗?”
“呃,爷爷,此话怎讲?”
柳长卿皱着眉头,很是不赞成地说:
“祁娘子的药方对肺痨之症确有奇效,我在临安已经治愈了两例轻微患者。目前,有一个重病患者正在治疗中,虽还没有完全治愈,可身体没有继续再恶化。爷爷,我柳家世代行医,祖上更是出过太医院院正。难道爷爷不想恢复祖上荣光?”
“想,可太难了!”
“恕孙儿直言。正是因为像爷爷您这样,只敢守成,不敢挑战疑难杂症,才导致柳家一代不如一代,沦落为民间医馆。”
“你……”
柳老爷子语塞了。
他看着自个学医天赋最好的孙子,久久无言。
柳长卿不躲不闪,目光与爷爷直视,脸上满是坚持。
柳老爷子叹了一声,摇摇手:
“也罢,我老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你想做就去做吧!只是治愈肺痨之症,兹事体大,搞得不好便祸及自身。我不能让你拖累了德仁堂的百年声誉,这样,京城西街有家清心堂,是德仁堂刚收并的医馆,地方够大,给你随便折腾去吧!”
“这……好!”
柳长卿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赶出家门,独自创业了。
但正如柳老爷子所说,未来属于敢于开拓进取的年轻人。
他对宋玉锦给的药方有信心,咬咬牙,应了爷爷的说法:
“行,以后我不会再打着德仁堂的名号行医,但请爷爷答应孙儿,药材和人手供应,暂时借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