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在熟悉新环境。
宋玉锦在外头等得有些无聊。
诚然,竹林荷塘都很有意境。
奈何宋玉锦是个俗人,大冬天的欣赏竹子实在欣赏不出诗意,反而感觉山上风大,有些冷。
这时候加衣服有些不现实,她便站起来走动走动,不知不觉走到荷塘的另一边。
这里种了好些光秃秃的树,没叶子,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
沿着石板小路穿过树林,意外发现这边有条盘旋下山的大路。
此时,一辆灰顶马车正飞速驶来,光听到车夫把鞭子甩在马背上的啪啪声,都觉得马车主人应该有急事。
她想了想,好狗不挡道。
于是,她默默退回小路,不杵在路上头铁。
马车呼啸而过,扬起阵阵尘土,正巧,山风吹起马车窗牢,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没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
“柳长卿!”
“吁!”
马车来了个急停,一张骚包帅气的脸从窗口探出头来,大声喊道:
“宋娘子。”
“还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你来书院做什么,还走得这么急?”
“求学啊!大夫也是要读圣贤书的。你呢?”
“夫君来报名,我在外面等他。”
“你……”
柳长卿有很多话想对宋玉锦说。
他是大夫,自然能看得出宋玉锦成亲一个多月了还是处子之身。
他还派人调查了宋玉锦的生平,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宋家千金,而是个双亲皆亡的家奴丫鬟。
在他看来,宋玉锦的身份和祁渊太不匹配了,如果祁渊只是个秀才倒好,夫妻间简简单单过日子。
可祁渊来林苑书院读书,意味着他志向仕途,那宋玉锦的身份就是个硬伤。不但触犯了大兴国的律法,还会成为对手攻击祁渊的阀子。
他不担心祁渊。
他担忧宋玉锦一心付出,却被祁渊休弃,成为下堂糟糠。
他认为,自己不考科举,不入朝为官,配懂医术的宋玉锦,刚刚好。
先前在临安县经常见面不觉得,半个月前被祖父急召入京后,他感受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心酸滋味。
他想把这些心里话全告诉宋玉锦,让她有更合适的选择。
可是,他只说了一个“我”字,就被车厢里两道重重的咳嗽声制此了。
一道苍老,来自于德仁堂的当家人柳老爷子,也就是他的亲亲祖父。
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严厉。
一道年青,来自于林苑书院的大公子周熹,也就是他的朋友兼客户。
周熹温和一笑,但眼神中夹杂着急切和担忧。
柳长卿被这两道不一样的眼神盯着,头皮发麻,突然发觉自己太太太失态了,连忙补救道:
“祁娘子,我这还有事,回见!”
“嗯,你去忙吧!我会去德仁堂找你。”
找你要提成。
后头这句话,宋玉锦没有明说,但她相信柳长卿能懂。
柳长卿确实懂。
正因为懂,他心里的火热像被一盆冰水泼上,拔凉拔凉的。
刚刚还灿烂的笑容,一下子焉了下来。
他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大,马车里的另外两位自然全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