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复生（2）

然后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有一个穿的很莫名其妙的青年，他总是站在一处有很多水的地方，好像在等什么人……可日复一日的等待换来的依旧是毫无结果。直到有一日，青年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个陌生人，他与那青年并肩站着，两个人只是看着前方，许久之后才听到说话声：“是你先失信于人，就该知道即使你在此再等上上千年，她也不会再回来见你的。萧公子，是时候跟我走了。”

　　萧公子转过身来看了陌生人一眼，那眉眼竟是万分熟悉，我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你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够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能让你再见到她。”

　　三言两语后，两人对视一眼，就见萧公子冲陌生人点了点头，随后缓缓道：“我们要去哪儿？”

　　“下个世代。”

　　我还来不及继续梦下去，忽然觉得整幢楼都在颤抖，然后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如果不是其中掺杂了女人的叫音，我会以为是地震了。

　　我赶忙爬下床去看怎么回事。

　　视线中，是一个穿着古代服装的陌生女人，披散着一头长发，有些看不清模样。她身上变换着不同色彩的光，黑色、白色、蓝色、紫色、红色……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五种。五种光芒在她身上不停的变换着，隔了好一会儿，伴着她的叫声，一切归于了平静，而那个陌生女人竟奇迹般的换了一身衣服。

　　我心里暗暗猜测这个人是谁，会不会是我口中曾经默默祈求的别的神……

　　她却先一步开了口：“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破坏你家的，我现在就帮你收拾。”

　　然后就见她侧身打了个响指，客厅里凌乱的一切瞬间回了原位，我也在那一瞬间看清了她的模样。

　　是小玲姐姐！

　　她真的回来了！

　　“小……小玲姐姐。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

　　我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没想到真的能在我有生之年实现。

　　“大哥佑呢？”我连走带跑的下了楼，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大哥佑：“是不是回警局复职了？哈，我就知道一定是。”

　　小玲姐姐看着我没有说话。

　　“小玲姐姐，我是复生，那个害你破产的况复生啊，你怎么了，说句话啊！”

　　我觉得我肯定是疯了才会拿破产这件事刺激小玲姐姐，我原本以为她肯定会一通骂我，然后问我有没有再败光她的钱。我甚至想好了我的答案还有说话时候的语气，肯定是得意洋洋的回答她说没有。

　　然而小玲姐姐却只是看着我，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眼神毫无波澜，然后她说：“对不起，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小玲姐姐。我叫凤初，我来自奇迹之城。”

　　可我分明看她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样呢？什么凤初，什么奇迹之城？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根本不相信小玲姐姐说的话，“别开玩笑了小玲姐姐，你是不是怕我又把你的钱给败光了才故意这么说的？放心吧，这次真的不会。我们很有钱了，就算你想每天出去shopping都没问题。呐，最多这样，我当你的免费搬运工好不好？”

　　Sky闻声也出来了，小玲姐姐听到声音看到他人，跟他打了个招呼：“Hello。”

　　“老板娘！”

　　是Sky惊喜的声音。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跟我一样开心的。

　　“况sir呢？”

　　Sky又问。

　　小玲姐姐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又看了我一眼，说话的声音很是平静：“你们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小玲姐姐老板娘，我也不认识什么况sir。”

　　“怎么会呢？”Sky挠挠头，一脸不解。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看小玲姐姐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失忆了。

　　还真是个坏消息。

　　我自嘲一笑，也罢，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让她重新记起一切吧，再不济还可以找Nick求助。不过，我仍旧打算试一下小玲姐姐。我把她带到神台前，指着上面摆放的照片，打算给她介绍。谁知她却又先我一步问了出来，她的指尖在那一张张照片上划过，不知怎的就触动了我的心弦。

　　她问：“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我顺着给她介绍，脑海中好像闪过很久以前的人和事：“他们！长的和你一样的是你姑婆马丹娜，也算是你的师傅；最漂亮的是你最好的同学王珍珍；调皮捣蛋的是你徒弟金正中……最小的那个是我。不过，除了我之外，他们都死了。至于这个……”我拿起大哥佑的照片，停顿了一下这才使眼泪没有掉下来：“他叫况天佑，是你最爱的男人。或者说他不是人，是一只吸血僵尸。而你们马家的天职是守正辟邪，净化众生，也就是杀尽天下间所有的僵尸。或者是命中注定吧，你们虽然相爱却不能相守，不过好在得苍天庇佑，你们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了命运的难关……虽然我不知道大哥佑现在在哪？你们经历过什么？你又为什么会失忆？但小玲姐姐，你要相信从今以后你的一生会很平凡的，再没有救世、没有将臣女娲、没有盘古命运……”

　　借着回忆，我又跟小玲姐姐说了好多好多以前的事，关于珍珍姐姐、正中、未来姐姐、求叔……还有好多我以为我会忘记却牢记于心的事。

　　小玲姐姐只是安静的听我在说，间或皱起眉头，把目光投向远方，隔一会又移回我身上，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Sky也在一旁听着，这一年来，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也给Sky讲过我们以前的事，只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讲的那么细致清楚。他忍不住插话：“所以复生，其实你以前也是僵尸，那你是怎么变回人的？”

　　“人王伏羲说是为了继续他们的计划，所以盘古倾全族之力压制住我体内的僵尸血，所以我才能由僵尸变回人。”

　　“那如果盘古的力量消失了，你是不是就有机会再变回僵尸了？”

　　我缓缓冲Sky摇头。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好像并不能。

　　盘古已经消失了，但我依然是人，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依然有盘古族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他们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朝九晚五，安静惬意。

　　会不会呢？没有人知道，包括我。

　　小玲姐姐沉默了很久后问我：“其实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当然是了，小玲姐姐你是失忆，又不是时空穿梭回到过去了，我们当然认识了。”

　　她又问我：“我看你一直在忍眼泪，你怎么不哭呢？想哭就哭吧。”

　　“我是不会哭的，因为小玲姐姐你说过：哭就是不相信奇迹。我相信，所以我不哭！”

　　“你真的相信奇迹？”

　　“当然，起码小玲姐姐你回来了！”

　　小玲姐姐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她眯着眼跟我辩驳：“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小玲姐姐！”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最后我赢了，“好吧，我是小玲姐姐。”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那复生，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正打算一通解释，Sky却抢了我的话：“老板娘，这里是Waiting bar，你的家；现在是2005的香港；我们接下来要准备吃早饭了，……”

　　一切在Sky的描述下是那么的美好，以至于我差点信以为真了，然而大哥佑的失踪，我莫名其妙的搬到大哥佑房间……还有很多问题都得不到答案，但无论如何，小玲姐姐能回来已经是最好的了。

晚些时候，Waiting bar又开铺了，这一次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弹奏那首我早已烂熟于心的曲子，而是和小玲姐姐一人一杯酒坐在空余的位置上发呆。酒吧里的客人并不多，因为临近年关，大家都在准备年货过新年了。

　　新的一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个新的开始呢？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小玲姐姐还在发呆，我忍不住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小玲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小玲姐姐像是被我突然惊醒了一般，杯中的酒抖了好大的涟漪她才看了我一眼，然后冲我摇头：“哦，没什么，在想事情。”她的视线兀自在人群中穿梭，可入眼的也不过三五个客人，而且多数也是打算离开了。我闲来无事又喝了口酒，打算继续第二口时却被小玲姐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隔了一会儿她才蹙着眉头轻声道：“复生，你还小，不要喝那么多酒。”

　　我便乖乖把酒杯放下，然后离座去找S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