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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了不出什么大的幺蛾子,顾暮雨还是蹙着眉,任由一个抓髻童女拉着自己,跌跌撞撞地进了其中一间厢房,他刚一进去,小童就凌空挥了挥衣袖,门砰的一声就合上了。 屋子里摆放着一张妆台,立着一面铜镜,木架上端端正正地支着一件黑红色绣着如意纹的吉服。
顾暮雨左看右看,都感觉这吉服……他妈都是女装!
顾暮雨的脸瞬间黑下来。
算了,忍一忍……
顾暮雨忍着召出梦棹的冲动,任凭这童女在那给自己挽发,梳妆,穿衣。这小童的手法娴熟,没过一会儿便打扮好了。顾暮雨抬眸一看,在那有些微微泛黄的铜镜内,镜中之人涂上了胭脂,到不显得违和,反而增添了一丝艳气,眉目柔和,领衽交叠,吉服火红,长发挽起,用白玉发髻挽着。眉心点上一点朱砂,衬得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加白嫩。唯一一点不好的……前面太平了。
小童做了个“请”的手势,紧闭的厢房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回廊下,站着一排穿着吉服的尸体,男女都有,看来这鬼司仪泥巴塑成的脑袋果然没有开窍,只要抓着一对拜堂成亲就好,至于是男女相拜,还是男的和男的拜,女的和女的拜,它都无所谓。
队伍在慢慢地向前挪动,时不时可以听到楼宇中赞礼官唱词的声音,一对又一对的冥婚,正在慢慢完成。
顾暮雨深吸一口气,走到队伍中,模仿着前面那个人的模样走。突然,他感到身后有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拉,随后顾暮雨就莫名其妙的到了后面。
顾暮雨(……)
顾暮雨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小童,还好,没注意到。
队伍看似走得很慢,但其实轮的很快,不久就到顾暮雨了。
站在走廊尽头的鬼傧相捧着一只黑红相间的托盘,见楚晚宁走过来,嘻嘻轻笑,没有五官的脸发出少女清脆欲滴的声音。
“恭喜娘子,贺喜娘子,倾盖如故,红颜白首。”
顾暮雨原本如白纸般的脸瞬间就黑了。
娘子?
你怕不是没长眼睛。
再看了看鬼傧相一片空白的脸,忍住了。
还他妈的真没长眼睛。
鬼傧相笑嘻嘻地拿起了托盘里的红纱盖头,抬起玉臂酥手,遮盖了顾暮雨的脸。而后冰冷的手伸过来,轻轻扶住楚晚宁,娇笑道:“娘子,请吧。”
那红纱轻薄,垂于眼前,虽然仍能视物,但多少还是有些看不太清楚。顾暮雨眉眼阴霾,沉着脸,由鬼傧相带到花厅里。
翻起眼皮,隔着软红,看到站在那里的人,顾暮雨整个人都懵了。
卧槽,师昧?!
这个时候的师昧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状况,是中了先前那迷雾的毒还是人好好的和他现在一样装成死人的样子。要命的是,两人身后跟着的金童玉女此时咯咯吱吱地笑做了一团,手拍手,开始脆生生地唱歌。
“白帝水,浪花清;鬼鸳鸯,衔花迎。
棺中合,同穴卧;生前意,死后明。
从此黄泉两相伴,孤魂碧落不相离。”
这词曲鬼气森森,却又透着股缠绵悱恻。
这歌词,顾暮雨原先以为自己先前被白纭川拉到青楼去听琵琶,那儿唱的词不堪入耳,现在一听……那词儿都不知道有多好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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