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不再是灰蒙蒙的黎明前的天空,而是暖橘色的天花板,我推开身上的被褥,忽然发现,身上的衣服突然变了一个颜色,是白色的浴衣。
【“我是谁?我在哪?我自己的衣服去哪了!?”】
一声门响,还不等我看清进来的人的脸,宇髄天元的声音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呦~醒了?”
待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之后,我眨了眨眼睛,轻咳几声,将脑中的慌乱全部压下,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宇髄天元?”
只见宇髄天元靠着墙壁坐在角落里,这是他属于忍者的习惯,忽然,一个黑色的人影忽然闯入了我的眼帘,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放在自己胸前,迅速抬起头,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端着碗的继国缘一。
“我这是在哪?”
继国缘一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将手中的碗递到了我的眼前。
僵持了好一会儿,耳边,混合着的轻笑的低沉声音充斥了我的鼓膜,是宇髄天元。
“紫藤花纹之家,你说巧不巧,炭治郎似乎是这家人的长子呢……”
闻言,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宇髄天元一脸嫌弃地看着已经石化了的我,问道。
“喂喂喂,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一点也不华丽!”
见少年还不接下自己手中的碗,继国缘一微微蹙眉,就手中的碗压在了我的唇边,浓浓的血腥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我下意识伸出手,托住那只碗的碗沿。
继国缘一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传来。
“喝。”
我眯了眯眼睛,忽然觉得他平淡的语气中似乎蕴藏着其他什么浓厚的情感,就像是夜风中传来的紫藤花的味道,对我的威胁不是一般的大。
抬眸,看着继国缘一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红色眸子,在心底摇了摇脑袋,将刚才的想法抛出了我的脑海。
【“错觉,一定是我的错觉!”】
我接过他手中的碗,问道。
“哪来的?”
继国缘一回过头,看了一眼准备开口的宇髄天元,一字一顿地说道。
“医院。”
我轻笑一声,抿了一口碗里的血液,打趣道。
“呵呵,缘一大人还抽空去献了个血吗?”
继国缘一哑口无言。
一口喝干碗里的东西,我抬起手,透明的墙壁瞬间将继国缘一圈在了里面,好闻风信子的香味扑鼻而来。
继国缘一轻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忽然发觉,男孩身上似乎也会散发出类似若有若无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我拉着继国缘一的衣袖,从被窝里站了起来,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继国缘一,说道。
“赶紧走,我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墙角,宇髄天元闻言问道。
“为什么?”
我翻了一个白眼,其实,对我来说,宇髄天元开口问这个问题,这倒并不奇怪,可是,偏偏眼前的继国缘一也跟着开了口。
我张了张嘴,被气到没脾气的我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我佛不渡憨憨……”
一阵门响,门外的阳光窜入室内,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小男孩进入了房间,男孩对着继国缘一和宇髄天元微微颔首,酒红色的眸子下面点缀着一颗泪痣,是灶门竹雄。
“唉?他还没醒吗?”
宇髄天元歪了歪脑袋,道。
“醒了啊……”
回过头就看到背对着门侧身躺在床褥上装睡的少年,握紧了拳头,额角青筋都蹦来了。
“别装死啊你!”
忽然,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唉?不对啊!我当然用的是无惨的壳子啊!那还尴尬个什么劲儿啊?”】
门外,葵枝的咳嗽声透过门板落入了我的耳中。
“咳咳——咳,炭治郎,咳咳——”
“是!”
我一愣,用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转过头,看着眼前已经褪去了稚嫩模样的灶门竹雄,问道。
“她……怎么了?”
灶门竹雄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那温柔的声音让人根本提不起一丝戒备。
“母亲大人受了风寒。”
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愧疚和感激,我垂着眸子,起身,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道。
“我去看看。”
手指摸上门框,宇髄天元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去能干嘛?”
我一愣,笑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感动不死你,我淹死你。”
“这……真的是一句话吗?”
“逻辑没毛病啊~”
刚打开门,就看到了逆光而立的葵枝,她着一身浅紫色的和服,一方白色的帕子盖住了她的头发,紫色的眸中满是温柔笑意,看见我,有些泛白的唇微微勾起,温柔的面容让我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孩子,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炭治郎看我出来了,二话没说直接合上了大门,阻隔了阳光窥探的视线。
我从回忆中走出来,看着眼前的人,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微笑,微微颔首,道。
“多谢您的关心。”
温柔的声音从少年口中流出,宛若流水,温和而不失礼貌,宇髄天元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甚至还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来确定自己不是活在梦里。
“真是华丽的反差啊!”
饭后。
在我的强制要求下,紧闭的大门大开着,炽热的阳光透过大门,照入屋内,为屋里的摆设都蒙上了一层华丽的金色薄纱。
我坐在角落里,继国缘一贴心地坐在了我身前不远的地方,帮我遮挡着可能照射到我的阳光。
我看着眼前的人的背影,心头不由自主地泛出一阵阵暖意,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坐在阳光下咳嗽不止的葵枝,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释放出血鬼术。
陪着孩子们嬉闹的炭治郎忽然皱了皱眉头,一脸担忧的看着葵枝的背影,转过头,那双红色的眸中闪过一丝质疑,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身前,继国缘一转过头,疑惑地望着我的眼,我耸耸肩,敷衍地搪塞道。
“夫人,这里有种风信子的地方吗?”
葵枝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回忆。
“我也不太清楚呢!不过,这个味道让人觉得很舒服。”
我点点头,随口应和道。
“是啊。”
忽然,传来了竹雄疑惑的声音。
“可是,这香气却让我觉得有些悲凉,就像是……我说不上来……”
闻着满屋随风飘荡着的风信子的味道,宇髄天元转过头,一双好看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又忽然轻笑出声。
“梦九歌,这两幅截然相反的态度……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我眨眨眼睛,明白了他所说的话的言外之意,看着他轻笑道。
“都是。”
“还真是华丽啊~”
……
午后。
小孩子们总是最活泼的那一方,经过一上午的相处,花子,竹雄,茂,几个孩子似乎都接受了我们的存在,开始和我们互动起来。
和我搭话最多的,不是竹雄,也不是祢豆子,而是花子和茂,那个短发小女孩和更小一点的孩子。
茂趴在榻榻米上,用那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我,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道。
“九歌哥哥,九歌哥哥,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我眨了眨眼睛,沉吟道。
“故事?……那你让我想想啊~”
看着眼前花子和茂投来的期待的目光,和不易察觉到的竹雄飘过来的眼神,思索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道。
“我有一次上山去玩,路上遇到一只狐狸,心血来潮,远远地冲它大喝一声道:‘孽畜!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宇髄天元歪了歪脑袋,转过头,看着我的侧脸,问道。
“狐狸?”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那只狐狸楞了一下,随后,它就突然开口说话了:‘这……这本来就是我的原形啊?’”
我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是停顿了好一会儿,花子皱着眉,急切地催促道。
“然后呢?然后呢?”
我笑了笑,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到竹雄也忍不住开始催促我的时候,我这才继续说道。
“我被吓得大叫一声:‘妈呀!有妖怪!’随后想都没想赶紧转身就跑,那只狐狸,就是那只说话的狐狸,也嗷地叫了一声跟在了我的后面,它也在跑。”
“它一边跑边叫:‘哪儿?哪儿有妖怪啊!?你你你你你别丢下我呀!吓死我了……’”
听到故事结尾,花子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随后笑道。
“好可爱的狐狸!”
茂反驳道。
“不对,那是妖怪!”
花子蹙着眉小声辩解道。
“可是它好可爱。”
竹雄皱着眉头,宠溺地揉了揉花子的发顶。
“可那只狐狸是妖怪,是会吃人啊!它们都是很危险的。”
我垂下眸子,掩盖住自己眼里的情绪。
【“固有观念,真的改变不了吗?”】
甩甩头,将忽然涌上来的情绪全部丢掉,抬起眼皮,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听着几个孩子之间的争辩。
察觉到一缕淡淡的目光,炭治郎抬头去看,只见暖阳斑驳的屋内,鬼王用一双带着温柔笑意的目光看着在自己身边玩闹的孩子们,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
他……应该也有过温暖的人类生活吧?
炭治郎如是想。
……
日暮时分,我们一群人互道珍重,各自踏上征程。
……
我优哉游哉地窝在箱子里,无聊到爆炸。
你问我为什么不去赶路(划掉)看风景?
笑话!有继国缘一这么好的“人力顺风车”不搭白不搭。
【“啧啧啧,真不愧是继国缘一,丝毫没有一点颠簸的感觉。”】
几乎是赶了小半夜路,我们在凌晨时分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