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一 回 讨汉沔陶侃破张昌 平江东顾荣败陈敏
上回说到刘弘上书朝廷，建议双方和解，言道：“自今以后，其有不被诏书，擅兴兵马者，天下共诛之！”当时太宰司马顒正率兵出关与刘乔并力抵御诸将，根本不理其言。
却说刘乔率兵乘虚袭取许昌。刘绲见此形势危急，立即率兵救许昌，未能取胜，遂后与其兄刘舆、范阳王司马虓向河北退去。刘绲之父母被刘乔所俘。刘弘见张方残暴，料知司马顒迟早必败，于是派参军刘盘为都护，率各路人马增援司马越并受其调遣。
却说刘弘，字和季，沛国相人，其祖刘馥，魏扬州剌史；父刘靖，镇北将军。刘弘多有军事干略之才，熟读经史及兵法，博学而有见识，曾经为太傅羊祜属下。当时正置天下大乱，刘弘专督江、汉，威望甚高，与属下共谋地方军政大事，若有成者，则言：“此事是某人之功。”若此事有败，则言：“此事是吾之罪。”每当有军政大事，皆亲自手书，写下字令，同僚及其属下皆争相与其谋事，当时人皆称：“得刘公一纸书，贤于十部从事。”自此刘弘见司马同宗相残，天下大乱，胡、夷乘虚而入，国家将危，上书朝廷，然而晋惠帝本是愚拙无能之人，司马顒、司马颖、司马越等皆不识天下，毫无作为，皆为心胸狭隘之人，自感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只好作出选择，当此之时只能助东海王司马越。
却说新野王司马歆在本藩，为政极为严急，对待夷、蛮甚为严苛，大失众心。此时义阳蛮部酋长张昌，早已审时度势，见朝廷诸王相互仇杀，骨肉相残，天下将乱，众蛮部及胡、夷将朝廷恨之入骨，张昌与其属下暗中谋议，乘此时机，振臂一呼，瞬间数以千之众，声势浩大，数日间，聚众二万人马，攻郡掠县，朝廷大震，派遣荆州以壬午之诏，召募武勇征讨张昌诸蛮部。此壬午武勇本为征讨益州李流谋反，号称“壬午兵”，此军皆英勇善战，所到之处，攻无不克。然而朝廷逼之甚急，所经过之界，只留五日，稍有怠慢，立即将其二千石者免官。为此壬午军一怒之下，拒绝朝廷而为群盗。正置江夏大稔，当地百姓乞食者数万之众，张昌乘机将壬午军以诡言相约，将其收为本部，皆与朝廷为敌。率众一举攻克安陆石严山，所到之处，归附者数以万计。
安陆太守弓钦奉命率本郡兵马讨伐张昌，然而一战大败。张昌乘胜攻克安陆城，弓钦只率左右逃出，与属将朱伺奔往武昌。弓钦收败军数千人马，命骑都靳满率军再次讨伐张昌，此时张昌人马正强盛之时，勇不可挡，一战又败。
张昌以五万人马据江夏，以妖言惑于百姓，宣言：“当有圣人出为天下之主。”然而宣言发出，远近百姓皆奔走相传。正在这时，山都县有一小吏名丘沈，闻此宣言，暗中大喜，原来此人信道教，数年之中暗中以妖术惑以当地百姓，立即更名为刘尼，与其数百弟子入张昌军中，自称为汉高祖之后，对张昌言道：“只因夜中托梦，汉高祖有言：今天下大乱，尼当为天子。”张昌大喜，说：“此乃真圣人也！”当即以刘尼为汉皇帝，张昌为大汉相国，诈作凤凰、玉玺之瑞，建元神凤，郊祀、服色，置百官，皆依汉朝故事。传令远近士民，有不应募者皆杀之，夷灭三族，百姓无不应之。张昌又使人宣言：“江淮以南诸州郡皆反，官军大起，当悉诛之。”相互扇动，无不恐惧，人心惶惶，江、沔之间，起兵响应张昌者，不计其数，旬日之内，聚众八万余人，皆头戴红帽，以马尾作髯。早有人报于朝廷，朝廷派遣监军华云率一万人马讨伐张昌，哪里抵挡张昌人马，一战大败。
新野王司马歆见此，上书朝廷，言道：“妖贼尽为犬羊数以万计，绛头毛面，挑刀走戟，其锋不可挡，请朝廷人马分三路进讨贼军。”朝廷以屯骑校尉刘乔为豫州剌史，以宁朔将军沛国刘弘为荆州剌史，又诏以河间王司马顒派遣雍州剌史刘沈率兵万人会同征西府五千人马出兰田讨伐张昌。然而司马顒却不奉朝廷之诏，又逼夺刘沈等人兵马。刘乔率本部人马只好驻守于汝南，刘弘及前将军赵骧、平南将军羊尹屯守于宛城。
早有人报于张昌，张昌大喜，立即派遣属下黄林率一万人马向豫州，阻击朝廷兵马，正遇刘乔，刘乔深知张昌久战皆胜，此时正轻敌骄狂，于是设伏兵，一战大败黄林。
却说司马歆早在当初曾经与齐王司马冏亲密，司马冏败亡，又附于成都王司马颖，及张昌起兵作乱，司马歆上奏朝廷讨伐张昌，当时长沙王与成都王不和，怀疑司马歆与成都王暗中合谋，不使司马歆出兵讨伐张昌，因此张昌一时兵力强盛，不可复制。从事中郞孙洵对司马歆说：“公为岳牧（古有四岳、十二牧，各统诸侯之国，后人将专方面者为岳牧。），受阃外之托，拜表则行，而使奸凶兹蔓，祸衅不测，岂藩翰王室，镇静方夏之义乎！”
司马歆将要出兵，王衍之弟王绥劝道：“张昌本为一方小小贼寇，命一偏裨足以制之，何必殿下亲自率军，违朝廷之诏进讨！”司马歆本来勉强出兵，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张昌兵马日渐强盛，率军向樊城杀来。司马歆见此率军迎敌，然而仓促出击，众军士惧贼兵锐不可挡，顿时溃散。张昌率军攻城，司马歆不能守，被张昌擒获杀死。朝廷又以刘弘代司马歆为镇南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六月，刘弘以南蛮校尉长史陶侃为大都护，参军蒯恒为义军都护，牙门将皮初为都帅，各率本部进驻襄阳。遂后张昌取宛，大败赵骧，杀羊尹，其势不可挡。刘弘避其锐，将人马退至梁。张昌率人马攻打襄阳，陶侃等将领同仇敌忾，协同作战，致使张昌数日不能克襄阳。
却说张昌正率人马攻打襄阳，与此同时，又有扬州豪强石冰响应张昌。此人见天下大乱，于本郡振臂一挥，得数千人。其人早已痛恨大晋朝廷，十余年中，召募侠义之人，及流亡罪徒，此时得知张昌据汉、沔，其声势浩大，率众乘扬州不备，突然袭击扬州，大败剌史陈徽，一举攻克诸郡，一时聚众三万余人，乘势进击江州。其属下将陈贞率一万余人攻打武陵、零陵、豫章、武昌、长沙，诸郡皆闻风各自弃城逃走。此时又有临淮封云起兵响应石冰，一举攻克徐州。自此，荆、扬、江、豫、徐五州皆为张昌等贼寇所取。张昌在州郡设置守牧令史，皆为贼盗小人或无赖，专以劫掠盗寇为务。
刘弘奉朝廷之诏讨伐张昌，使陶侃等人各率本部人马进击竟陵，刘乔派遣属下将李扬进击江夏。陶侃率本部人马只有三千余人，刘弘将本部精锐五千让于陶侃，而陶侃说：“贼虽众多，而皆乌合之众，若胜，一时而起；若败，一哄而散，况且兵不在多而在于用兵之奇。张昌贼寇屡得势而骄，又不知用兵，若乘其骄一战败之，可尽灭其众。”刘弘大喜。陶侃率本部人马乘张昌不备，于竟阮一战大败张昌，陶侃乘势再战，又败张昌，前后斩张昌二万余级。遂后与刘乔等诸路人马同时进击，张昌屡败，只好逃入深山中，其众降者数以万计。
却说陶伣其人字士行，鄱阳人，晋平吴国，徙家庐江寻阳，其父陶丹，吴国扬武将军，少年家贫，曾为县吏，自幼好学，精读经史子集、《孙子兵法》，效仿春秋时期孙武及乐毅，又羡慕管仲辅佐齐桓公、张良辅佐汉高祖刘邦，决心将来能入朝辅佐当朝，做一番事业。不料当今天下大乱，立志尽忠于大晋，匡扶社稷。初为庐江督邮，此时长沙太守万嗣途经庐江见陶侃，顿时惊异，言道：“其人虽然正少年，大有英雄之气，将来必为将相。”万嗣以其子与陶侃深交，亲如兄弟，遂后离去。不久举孝廉，至京城洛阳，豫章国郞中令杨棹见陶侃非寻常之人，将其举荐于顾荣，陶侃自此知名。此次率军大败张昌，刘弘心中甚喜，对陶侃说：“吾当年事羊公（羊祜）为参军，吾后当居身处，今观卿必继老夫矣。”
张昌为陶侃等大败，入山林之中，早有人报于石冰，石冰大惊，整顿人马与属下商议对策。正在这时，有人来报，朝廷人马正向扬州杀来。原来原侍御史周处之子议郞周玘与前南平内史长沙王司马炬奉朝廷之命，自江东召募人马，起兵讨伐石冰。周玘振臂一呼，远近士民皆将石冰恨之入骨，数日之间，聚众二万于人。周玘自感名望不高，与属下商议，推举吴兴太守顾秘为盟主，一时四方义军纷纷来投，顾秘为众所举，又报于朝廷，朝廷以顾秘为扬州九郡都督诸军事，一时声势浩大，军威甚严，顾秘下令：“诸路人马，共同讨贼，对待百姓，秋毫无犯，有敢侵扰百姓者，军法处置！”此时正入十二月，传檄州郡，同时进击石冰贼寇，杀死诸郡县石冰所署将吏。此时又有贺邵之子前侍御史贺循自会稽起兵讨伐石冰，庐江内史广陵华谭、丹阳内史葛洪、三国时期吴国名将甘宁之重孙甘卓等人皆起兵讨伐石冰，其声势浩大， 威震江东诸郡县。
此时正置石冰反叛，诸州郡共同起兵，立即命属下骁勇名将羌毒率三万人马迎击顾秘、周玘等义军。然而周玘善于用兵，设伏兵一战大败羌毒，将其擒获杀死。石冰此时见义军势不可挡，率本部退至寿春。此时驻守寿春晋朝将领正是征东将军刘准，一时无备，惊惶失措，不知如何迎敌。正在这时，广陵度支庐江陈敏率本部千余人马驻守寿春，得知石冰正向寿春杀来，对刘准说：“石冰等贼寇皆乌合之众，本不善于征战交斗，专为贼盗，其势易离，敏只以本部督运兵马为公大破贼寇。”
陈敏率本部一千人马，以数十倍于石冰屡战皆胜。石冰初战，以为陈敏千余人马，不堪一击，不料陈敏善用奇谋，见不能取胜，正想退走，这时周玘又率人马杀来，两路义军合击，大败石冰。石冰退往徐州，投奔封云。此时封云属下长史张统见义军势不可挡，率本部乘其不备，将二人杀死，降于义军。自此徐、扬二州平定，报于朝廷，朝廷以陈敏为广陵相，周玘、贺循各率本部还乡。
却说陈敏讨伐贼寇石冰之功，受朝廷封为广陵内史，自以为文武兼备，才略过人，天下无敌，暗中有独霸江东，割据称雄之志。时置天下大乱，陈敏以本部千余部曲，又暗中召募将士，得众五千人马。不料其父得知此事，顿时大怒，言道：“汝讨贼寇，则效贼寇，灭我门者，必此儿也！”终日忧愤而卒。陈敏得知此事，立即还家，为父发丧。
东海王司马越闻陈敏才略过人，以陈敏为右将军、前锋都督。司马越为刘佑所败，陈敏向司马越献计，以为请收兵东归，陈敏率本部将迎司马越，至历阳数日，与属下商议决定谋反。正在此时，吴王常侍甘卓也弃官东归故里，正至历阳，陈敏深知甘卓有军事才能，将甘卓留在历阳，与甘卓为婚姻之亲，即以甘卓女嫁于陈敏之子陈景为妻，又使甘卓假称持有太弟之密令拜陈敏为扬州剌史.陈敏以其弟陈恢以别将钱端率一支人马向南进军取江州，以陈斌率本部人马东取诸郡，扬州剌史刘机、丹阳内史王旷一时无力抵挡，弃城逃走。
陈敏以诸路人马进军神速，遂后据有江东。此时贺循正居于本故里，得知陈敏谋反，顿时大怒，召集众人商议如何从事.这时陈敏派人相请，以顾荣为右将军，贺循为丹阳内史，周玘为安丰太守,为陈敏请为郡守者四十余人。顾荣等人本为江东名士，在郡甚有名望，哪里甘心为其谋叛者效力！贺循心生一计，借以患病不能赴任，于是陈敏下令：或有老疾，就加秩命。果然，贺循、周玘获免。而顾荣仍然为丹阳内史，陈敏深知众名士不能为自己所用，一怒之下想将众名士杀死。顾荣对陈敏说：“如今天下大乱，胡夷内侮，纵观天下形势，晋朝不能复振，百姓将无遗种，江南经石冰之乱，人物尚全，荣常忧如今无孙（权）、刘（备）之主，有以存之。今将军神武不世，勋效已著，带甲数万，舢艫山积，若能委信于君子，使各尽怀，散蔕芥子嫌，塞谗谄之日，则上方诸州，可传檄而定，不然，终不能济也。”
陈敏听此大喜，命属下将佐共推自己为都督江东诸军事大司马、楚公、加九锡，列上尚书，称被中诏，遂后率大军进击沔、汉，勤王奉迎銮驾。
早有人报入朝廷，张光奉命为顺阳太守，召募将士讨伐陈敏，得五千余人，刘弘派遣陶侃为江夏太守，武陵太守苗光屯守于夏口，又派遣南平太守汝南应詹都督水军为其后继。
陶侃与陈敏本为同郡，又同年举孝廉入京洛阳为官，为此刘弘左右对陶侃怀有疑心，隨郡内史扈怀对刘弘说：“陶侃其人与陈敏本为同乡，昔日二人亲善，如今陈敏反叛，而陶侃又居大郡，独挡一面，若持二心，则荆州则失东门矣！”
刘弘说：“侃有军事才能，胸怀大志，此人自居吾部久矣，观其人不是反复之辈，岂能为贼乎！”
此事为陶侃所知，陶侃为使刘弘不疑，将其子陶洪与其兄长之子陶臻入刘弘府中为质。刘弘自然明白陶侃之意，于是以陶洪、陶臻为参军，并给以资费，送二人还其父军中，对二人说：“贤叔率军讨贼，君之祖母在家年高，汝二人归还本军。今大敌当前，不可有疑。匹夫之交，尚不负心，更何况大丈夫乎！”
再说陈敏派遣其弟陈恢率五万人马进击荆州，一举取武昌，而刘弘以陶侃为前锋都护，迎战陈恢。陈恢自以为率本部锐为可挡，并不将陶侃放在眼里，率军向陶侃大营杀来，一时气势汹汹，大有一举踏平陶侃大营之势。陶侃并不惊慌，早已胸有成竹，将本部八千人马埋伏于大营内外，陶侃只率五百精骑，乘陈敏不备，突然杀入陈敏阵中，顿时陈敏军中大乱，这时陶侃使左右将大旗左右摆动，其八千人马一同杀出。陶侃手持长矛，直入陈恢军中，其属下将士见此，无不以一当十，奋勇争先，直杀得陈恢贼寇仓惶逃去。
陈恢一战不利，又以水陆并进。陶侃军中战舰不足，命往来江中运船征集为军用。有人以为不可，陶侃说：“运船本为国家所有，以官船击贼有何不可！”
陈恢一战为陶侃所败，深知陶侃用兵之奇，自知不能抵挡陶侃，于是以钱端一同进击陶侃。陶侃协同皮初、张光、苗光诸路人马共同击贼，双方战于长岐。张光对陶侃说：“贼军众多，只能以奇取胜，以我水军埋伏于山左，苗光以水军于沔水列阵迎击，将军率部只待战在一起，乘其不备，我等一同杀出，水陆并进，定使贼寇片甲不归。”遂后陶侃等将各率本部依计而进，一战大败陈恢。
说起陈敏其人，自以为有过人之处，然而根本不知政刑之法，政事无章，滥秘刑法，其英俊之士及有才能者见此皆离去，其子弟凶暴，所在州郡及军中为患.至此顾荣、周玘深感忧虑。庐江内史华谭见此写书信给顾荣，其信中说：“陈敏何等人也，竟敢窃据吴、会，命信朝露，诸君或剖腹名郡，或列为近臣，而更为辱身奸人之朝，降节叛逆之党，不以羞乎！吴武烈父子（孙坚谥武烈王。）皆同为英杰之才，继承大业。今以陈敏凶狡，七弟顽亢，欲蹑桓王高纵，蹈大皇帝（孙权谥大皇帝。）之绝轨，远度诸贤，犹当未许也。皇舆东返，俊彦盈朝，将以六师以清建业，诸君以何颜复见中州之士耶！”
顾荣等人早有取陈敏之志，见其书信，心中甚感惭愧，立即派遣亲信前往征东大将军刘准军中，使其发兵，已为内应，并以割发为信。刘准见此，立即以刘机率人马讨伐陈敏。
早有人报于陈敏，陈敏立即派遣其弟广武将军陈昶率精锐六万人马屯守于乌江，以历阳太守陈宏屯守于牛渚。其弟陈处得知顾荣有异志，终不能为已所用，劝陈敏将其杀死，陈敏说：“顾荣为江东名士，甚得众心，若杀其人，必失江东之望也。”陈敏未从。
却说陈昶司马钱广，本为周玘之同乡，周玘此时率军讨伐陈敏，心生一计，若能劝说钱广杀死陈昶，乘势一举可破陈敏。于是暗中派一心腹入钱广军中，说：“州下已经将陈敏杀死，若有敢不服者，夷灭三族。钱广从命，立即率其本部人马驻于朱雀桥南（朱雀桥又名大桁，在宫城南，跨秦淮河。）。陈敏得知钱广叛去，顿时大怒，立即派遣甘卓率人马击钱广，并将本部精锐皆委于甘卓。
顾荣闻此，知道钱广不能抵挡甘卓，以单身独往陈敏府中，左右劝道：“陈敏正欲寻机将公除之，如何独往！”
顾荣说：“益是疑我，更入虎穴，不然钱广危也，贼不能灭。”顾荣入陈敏府中，陈敏大喜，说：“卿当四出镇卫，岂得就我耶！”
顾荣出陈敏府，与周玘共入甘卓军中，说：“若以江东之事，陈敏为我之主，尚可共辅之，成就一番大事，然而其人本为平常之人，并无政治远见，又大失江东众心。以卿观天下之势，难道还能辅佐必要乎？陈敏既无远见，政令不整，反复无常，计无所定，其子弟更为残暴之人，其败必矣。然而吾等在此安然取其官禄奉之，等待事败之日，使江东诸军取我等之首级，上题曰：‘逆贼顾荣、甘卓之首。’此万世之辱也！”
此时甘卓甚为惭愧，从顾荣之计，将其女暗中接还府中，称疾不入陈敏府中，并断秦淮河桥，将本部人马退往河南岸，与顾荣、周玘及前松兹侯相丹阳纪瞻共同讨伐陈敏。
陈敏得知甘卓叛去，顿时大怒。此时属下已经无将可抵挡顾荣等人，只好率一万人马驻守于秦淮河北岸。两军隔水相望，顾荣使军士说与对岸军士，言道：“吾等本来同心事陈公，正因为顾丹阳、周安丰耳；今日与往日不同，汝等何必还为谋叛者效死乎！”众军士听此尚在犹豫，这时顾荣将羽扇左右摆动，顿时属下将士杀声四起，惊天动地，战鼓如雷，锦旗飘荡，如同排山倒海一般。陈敏军士见此皆大溃，陈敏大惊，单骑北逃。顾荣等将率人马直追，将其擒获。陈敏仰天长叹，言道：“诸君误吾，以至今日之败！”又对其弟说：“我不从其计，终死于他人之手。吾负卿，卿终不负吾也。”
顾荣等讨伐陈敏，陈敏大败，单骑逃走，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正是：九州山河多锦绣，岂容群魔虎狼吼；龙庭帝都垒白骨，只望英雄降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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