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41

　　一个月后的长安街，市井喧嚣，杨柒柒迁马走过，仿如隔世。

　　作为隋朝的公主，义成这个宗室女，做的比她好太多了，因为她的骨子里记得大隋公主的骄傲。

　　而她是不是已经忘了？

　　她明明说过，绝不低头，绝不弯腰，她要顶着那顶皇冠走到末路。

　　可真到了陌路，她回来了。不是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那么高尚，她只是怕了。

　　阿娘是个坚强的人，义成姑姑是个勇敢的人，而她抛下了骄傲，什么都不是，将成真正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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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宫内，一内侍匆匆而进：“陛下！午门外有人跪着，一上午了。”

　　杜如晦坐在右首下，见李世民蹙眉，便道：“直跪午门，成何体统，岂扰天威！此等小事如何劳烦陛下？当让守卫司照章办事！”

　　“可是……”照章办事，那人不就进天牢了嘛！不管有事没事，那不得先脱层皮？

　　赶巧今日当值的羽林卫是秦王府的老人，也是个人精，立马就给他递了信，他这不赶着来给李世民报信了嘛。

　　小林子在李世民身边伺候多年，这人什么心思，国事上他不好妄言，但是感情上，房谋杜断指定都没他靠谱！

　　小林子悄咪咪抬头瞅了一眼严肃的李世民，又瞄了一眼左右两边的两位国公，这事捋捋，你要说是私事叭，那也对，你要说是国事叭，那也行。

　　房玄龄这老狐狸，眼睛都发光，“可是那人有什么问题？”

　　小林子：“陛下……”这事捅出来，您再想压下去就不好搞了啊！

　　李世民接到小林子的纠结的眼神，招手道：“上前回话。”

　　“是！”小林子大松一口气，赶忙上前耳语道：“陛下，是杨姑……夫……与永宁郡主一道走的那位。”

　　李世民惊之喜之忧之，而小林子足见其激动，“傕儿？”

　　小林子诚恳地点了点头。

　　闻李世民惊声，房杜二人也一惊：“可是安阳公主？”

　　小林子看了一眼李世民而后回道：“是……”是他狭隘了。

　　李世民掩下迫切的心思，肃然道：“去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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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柒柒这辈子，谁也没跪过，杨广宠她从不要她这些规矩，他说的，小公主，谁都不用跪。

　　但她今天跪了，杨柒柒想，阿爹应该会很是失望，她自己也挺失望的。

　　杨柒柒见那扇沉重的宫门打开，而后露出了明黄的天子仪驾，她想哭，也想吐，只此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令人作呕。

　　“傕儿。”

　　明黄金丝鞋履近在眼前，后面一串的黑锦白底，杨柒柒看的发愣，直到李世民伸手要扶她起来，她才回神避开，连忙叩首道：“杨氏……罪女，杨傕儿，叩见陛……陛下……万岁……”

　　“……”

　　没人知道，杨柒柒说出这句话有多难，李世民纵使心疼她，却也无法感同身受。

　　他在她面前总无法摆出皇帝的架子，如今连一句“平身”也说不出口，甚至蹲下身去要去扶她：“傕儿，起来吧，有事……”我们坐下说。

　　缺根筋的人看不出异样，但房玄龄却眯起了一双狐狸眼，他忽然咳了几声，打断了李世民屈尊的行为，道：“陛下，这烈日酷暑的，安阳公主体弱可禁不得，若有要事，还是回宫从长计议吧！”

　　杨柒柒直起身，仰头直视那刺眼的金冠，高声道：“不！就在这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