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肉眼可见的更暗了,袁安做贼似地带着小孩一路往前院走,路过池塘时,却不知为何满塘粉嫩的荷花早早凋零枯萎,像只余下枯枝败叶腐朽在池中飘荡。
两人到了主院门口,袁安忽然停住,回过头冷冰冰地看着小孩,倒也看出来几分袁震的气势。
“你记者,进去以后,不许说话,你要是说话,我就告诉我爹娘,你想害我……”
“我……我知道了……”小孩慌张地捂住嘴,袁安这才满意地地带着他进了院子,躲到门边的角落偷听起来。
或许是因为天色太暗,屋里点了灯,将屋内一站一坐的影子映照在门是,拉得老长,凭空生出可怖之感。
“我先给你包扎……”
“震哥,我们不能等了,咳咳……”袁安氏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
正帮着包扎的人影一顿,“可是,万一他撑不住怎么办……”
语气有些不安。
“不能再拖了,震哥,既然东西都到手了我们就赶紧动手吧,那些人,他们要不了多久也会追来,到时候——震哥,动手吧!”
“可是——”袁震迟疑着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袁安氏突然拔高的声音打断,“震哥,你是不是舍不得了,你忘了我生他是为了什么吗?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安儿了!”
“胡说什么!”袁震语气也难掩虚弱,压着嗓子急喘了两下,袁安氏才急急忙忙扶他在一旁坐下,“震哥,你就不该替我挡那一下,如今你我都受了伤,万一到时候灵力不济怎么办?”
“我没事,你修为不如我,挨那一掌必然会受重伤,我如何舍得……”
“震哥……”袁安氏语气哽咽地扑进袁震怀里。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等了,看来,只能用那个,只希望能用他治好安儿……”
“会的,我们筹谋了这么久,一定会成功的……”
两个身影紧紧相拥着,如果不听两人对话,仿佛一对缠绵鸳鸯。
“轰!”
有道道闪电撕裂天际,惊雷一声接着一声,闪烁得门上阴影时隐时现,小孩早被袁安赶出主院,茫茫然站在阴沉的天空下,只有闪电落下时依稀得见他脸上泪痕……
雨仿佛是瞬间就倾盆而下的,眨眼间天地都仿佛被雨幕包围,几米外便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有偶尔闪烁的白光中能看到个小小的身影艰难地穿行在院子里。
小孩瘦削苍白的脸在闪电光芒下变得越发雪白,密密麻麻的雨滴落在他脸上,仿佛是雨,更像是泪,他似乎浑然不觉,清澈的眼瞳死寂得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情绪,身体几乎机械般往来时的路走去。
“小少爷……”
“小少爷, 你在哪?”
“小少爷……”
雨幕里,有苍老嘶哑的声音隐隐传来,很快就近了,小孩像是也听到了声音,空寂的眼动了动,就仿佛被重新注入了一丝生机,他张开嘴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脸上有些焦急……
下一瞬,大雨中,他的步伐突然快了起来,几乎是奔跑般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