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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王楼六门诛

武行江湖

 

  次日,寅时——

  廖胜早早溜达到了东城的西桥林,挽起手腕,看着手腕上隐隐泛着的金色微光,脑海里传着胡令群的告诫:“元神的召唤有三种情形,一类是自身的信念传唤深藏内心的元神,通过内力的辅助,将其从体内诱导而出。其二,是身体短时间承载了过多的内力传输,多余的内力会转向元神的驱使作用中,从而激发元神出体。再然,便是受到重创后,身体将剩余内力全然抽出,短暂让元神拥有自我意识,但是在结束之后便会筋疲力尽,需要一段时间恢复透支的内力方可。在唤出元神的过程中,要全神贯注地去想象你自己元神的磨样,切莫不可偏想别的妖兽或者是仙神,稍有偏差就难以激发,白白浪费驱使时的内力。”

  廖胜深深喘出一气,手握穹骷恍蛇杖,“上次就是这玩意激发出洒家的元神,想必这次,也可以一样顺利。”廖胜合目回想,中城一战时暴走的夸父形态,夸父双目充斥着烈阳般的白光的面庞,手中紧握的穹骷恍蛇杖,一股不知何时附着上身的力量,将廖胜引上了桥,“他奶奶的,这玩意儿到底长什么样?”

  “哗!”随着一道水柱从湖中喷涌而出,廖胜猛地张开眼,那道水柱中暗暗透着一团黑物,廖胜抬头望去,仔细瞅着,“大黑鱼?”

  廖胜伸长了脖子,一探究竟,从中窜出,那里是什么大黑鱼,一只被黑色长发披满全身的男子,双目空洞,身上时各种鱼骨,胶皮和麻绳胡乱捆绑着的褴褛衣着,双目以下掩着被染得殷红的帆布,衣服上残挂着数十条鱼线,绑着的是让人望而生畏的骨刺和鱼钩,右手上握着锈迹斑斑同小臂大小的鱼叉,廖胜防范不及,鱼叉直入胸膛,那妖人身上悬吊着的鱼钩骨刺也嵌入廖胜四肢的皮肉中,妖人一个突闪,到了廖胜身后六尺之外,手中的鱼叉拴着长绳,用力拖拽,数十的鱼钩骨刺和鱼叉一同剥离皮肉,廖胜全身顿时多处溢血破疮,鲜血狂流不止,下半身的衣物被浸泡成了血色,回头望去,一只眼睛已然被污秽感染,难以睁开,只见那妖人扭动着诡异的身姿,好似没有脊骨一般,半瘫在支棱起来的一只小退上,歪着头看着满是伤痕的廖胜,嘴里隐隐念叨着:“大鱼……”

  “他奶奶的,”廖胜刚举起穹骷恍蛇杖,伤口便又一次破裂出血,廖胜半跪在地,“水猴子?这……”

  “大鱼……”

  “奶奶个腿,”廖胜骂骂咧咧着举起蛇杖,妖人胸口分泌出淡绿的粘液,木桥如同滑道一般,妖人滑行而来,廖胜重锤而下,未曾想,其背后披着竟是一条镶嵌着骨刺的鳄皮,弹反了沉重的钝器,廖胜回想一番,一眼辨认出了这件法器,“鼍猬斗篷。”.

  妖人扭动诡异的身姿,廖胜这才看清楚那双瘆人的眼睛,竟然是双重瞳,路径上残余的幻影抽回身体,途经廖胜,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良久难消。妖人幽幽的深喉,传来低沉的嘶吼,“下水!”

  鱼叉高举而下,廖胜本能性地举臂格挡,粗糙的切面死死嵌入肉中,硬实的肌肉阻拦着刀锋进一步的深入,廖胜另一只手揪住妖人的衣领,轮举着将其拍翻在地,扯动嗓子,“哈啊!”一记“山崩啸,”直贯双耳,四面林起狂风,席卷而来,百枝颤动,鸟兽惊走。妖人难耐不已,挣扎着喷吐鲜血。廖胜乘胜追击又是痛贯天灵的两拳,将妖人身下的木板击得粉碎,半身浸入水中,廖胜紧紧揪着的衣领顿时如同糊上了一层泥鳅的粘液,顺水而去。廖胜拍了拍逐渐恢复的头,看着一滩青墨色的污浊消失于水中,拎起一边的蛇杖,警觉了起来。

  一声招来村人来,见廖胜满身是血的独立断桥,大声询问道:“少侠,你这是在做什么,要不要我们去给你找大夫来?”

  “快离开那!”廖胜冲二人大喝,“不要离河怎么近!快走开!”

  “少侠,你在说什么?”叶林伴风,遮蔽了廖胜的声音,二人凑近又喊话道:“少侠,快些上岸吧,你这样莫得行啊。”

  “下水!”妖人从水中一闪窜出,手握鱼叉恶狠狠地盯着如同猎物的二人。

  廖胜象踏而起,瞬间飞身到了那妖人的身边,一把将其扑倒在地,那二人见状,瘫软在地,“水……水鬼!快,快逃啊。”

  廖胜冲二人吼道:“快走啊!你两个二愣子,还隔着吓着尿裤子呢?快给洒家走!”

  “好……好好好,少侠你坚持住,我们去给你找帮手啊。”二人互相搀扶着,扶着一边的树干,颤颤巍巍地逃离开去。

  妖人被廖胜压制得难以动弹,嘶声吼叫着:“鱼!”

  “他奶奶的,还给我叫呢?”廖胜不由分说地就是一顿胡乱挥拳,拳拳到肉的快感似乎让廖胜忘记了一边闲置的蛇杖。妖人身上附着的鱼钩像是赋予灵魂的触手一般,悉数钩挂在了廖胜的身上,妖人竭力拉扯着全身的鱼线,全身的刺痛好似百虫上身啃咬如潮,廖胜磨牙吮血,双目被血丝包裹着,死死夹持的双腿,一时间软了下来,妖人伺机而动,滑动出逃,后勾一腿,扬尘飞沙。廖胜又一次失去视野,忙乱叠臂护额,鱼叉刺入却难以深入。廖胜故技重施,一把揪出衣领,翻身背摔,重重在将其抛掷在地,高举右拳,如同千斤秤砣,直坠面门,妖人吃痛鬼嚎一阵,挥刀逼得廖胜小退一步,翻滚入水,再次消失在一片波纹涟漪之中。廖胜直起腰板,将上衣解下,胡乱地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咬了咬牙,扛起蛇杖,将衣服系在腰间。身前潺潺流水,背后阵阵林风,一丝凉意涌入心头,冷颤打得哆嗦。廖胜将腰间挂着的葫芦勾上肩头,嘴刁壶嘴,痛饮半两烈酒,全身顿时烧热赤红,怒视湖面中若隐若现黑影。

  “下水!”妖人踏浪飞出,身后奔涌浪泉,小小的河面竟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四面流水,集聚那妖人的脚下,狂风席卷,尽是浪潮拍打的轰鸣,宛若轰天狂雷,咆哮声如雷贯耳,“血帆海潮!”

  胡令群的话语在廖胜的耳边回想:“元神的召唤有三种情形,一类是自身的信念传唤深藏内心的元神,通过内力的辅助,将其从体内诱导而出。”

  廖胜合目,回想一番,明明是合着的双眸,竟顿时透出两道微光,逐渐明亮炽热,左手中紧紧攥着的穹骷恍蛇杖的蛇眼散发出类似的光芒,廖胜右拳后置,深吸一气,双目突然怒视圆睁,一片白茫,散尽神光,额头暴起的青筋,脉冲着不可思议的金光血脉,龇牙咧嘴,眉毛一时间生得向两边凌空飞出五寸,与头发一同渐变出耀眼的白光。全然变得犹如怒神夸父的模样,右臂附着绸带一般的光条,金色狂蟒不知从何盘上小臂,嘶吼着狂啸不止,廖胜咆哮声震天动地,九霄浩荡,右拳递出,蓄意轰拳。

  金光耀眼的气拳,与滔天巨浪强强对抗,声势浩大,风震林摆,惊走百兽。廖胜直立而望,妖人已然不见踪影,难以遮蔽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的围观群众,一个接一个地从林间冒出。重口阔谈着,“那不是武林大会上的那小子吗?”“是啊,怎么浑身是血。”“听刚刚两个东城人说是遇上水猴子了。”“水猴子?那不是骗小孩的吗?”“被一个水猴子搞得如此,遍体鳞伤的,看来他那些说他有着不俗实力的江湖草莽,也只是在吹嘘罢了。”“不是说这小子是廖启天的私生子吗?”“此话当真?那可真是个江湖大传言了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必然是真的啊,你没看到他武林大会上抗的神刀吗?那可是震惊四座的他山石刀啊。”“就那是个仿品,我倒看不出来那怪刀的奇异之处,挥砍半天不还是和一般的刀器一样?”

  “嗯?”廖胜回眸怒视众人,强大的气场引震周边的尘土,向四周排出扑面的尘浪。

  “快走快走。”围观的几人说着,便四散开去。廖胜双目一黑,前倾倒去,重重扑在地上,失去了意志。

  酉时——

  “哈啊哈——”廖胜的懒腰随着哈欠大大地伸展着,“洒家这是在哪?”

  “醒来了?”胡令群从一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廖胜身上的绷带,“你要知道,你这浑身上下的伤,有多难绑。这些年你是一点都没轻啊,给你翻个身都快折了我的老腰了。”

  “够意思,”廖胜一个挺身坐起,“这点小伤,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洒家的身子好着呢。”

  “还好意思在这里嬉皮笑脸的,你可知道,你惹上什么东西了?”

  廖胜会议一番,无神地挠了挠后脑勺,“我记得那几个老乡说是什么水猴子,不过我看他那眼睛倒是给洒家惊着了。一个眸子里塞了三个球,哈哈哈哈。”

  “重瞳?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洒家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点,活像了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廖胜说着,一边摸索着被衣物盖着的酒葫芦。

  胡令群捷足先登,一把将其夺了过来。“你还喝?你个酒肉桶子,还找不找媳妇了?”

  廖胜毫不在意地吐槽着:“娘们儿娘们儿的,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这些女孩子家家的玩意儿,要是洒家天天和你处在一块,耳朵不得起茧子咯。”

  胡令群摇了摇头,“廖兄,你一直以来,对这江湖的看法还未见得透彻。你这样意气用事,早晚会酿成大祸的。”说着,就拧开壶嘴,饮了几口。

  “欸欸欸,”廖胜急忙探出身子,招手去讨,“你别给洒在全全喝完了,就剩那么一点了。”

  胡令群把空酒壶抛给廖胜,长叹道:“你知道为何赏金门会如此讨好朝廷吗?”

  廖胜倾倒这酒葫芦,不以为意地打岔着:“你这几口给我哐哐捣鼓完了,真不够意思。”

  胡令群却没有停下话语,接着说:“原本,这赏金门是一所镖局。那时候还没有野赏这一说,大部分的悬赏都是通过衙门张贴出来的,而想要分得这杯羹的江湖浪人们,争相厮杀。直到出现难以一己之力抹杀的大头衔,才逐渐开始合作揭赏。慢慢地形成了原始的镖局。里面的人个个武艺高强,却也形成了群龙无首的局面,通过每年揭赏的份额,决定一二之位。当时的朝纲清明,武林盟主贤良宽厚,没有现在这般多的为非作歹的恶人,所以护送车物人员也成了镖局的一大任务。后来啊,由于盟主年事已高,换位盟会又远,疏忽管制,草寇为非作歹,见缝插针,无恶不作。但是没有直接祸及到朝廷的统治地位,官员也不想为此多惹是非,便也很少理会。百姓无处伸冤,苦不堪言,自发张贴告示悬赏,由镖局接手出面解决,由于奔走各地收取悬赏令颇为繁琐,故立了一根铜柱,位于四城中央,东城与中城间的散财林中,名曰‘野赏’。”

  “这和镖局改名叫赏金门有啥干系?”

  “到了重雍年间,也就是当朝皇帝的太爷。其后宫有一受宠的妃嫔字镖月,故在天下发布了禁字的荒唐律令,赏金门也故此正式以门派的身份出现在江湖当中。这镖局本是架接朝廷和武林的桥梁,自更名后,边更偏向于武林江湖一路,便选取出了一门之主,归于十大门派之一。”

  廖胜摆弄着酒葫芦,“哎呀,你这和洒家说有啥子用哦?管他是镖局还是赏金门,又不来招惹洒家,还管他个啥子。”

  “还不招惹你?你知道今日在湖边埋伏的那个……”

  廖胜笑道:“不就是水猴子吗?他们赏金门就让这个小怪物来收拾洒家,他还不够格呢。”

  “那是赏金三座。要不是你有夸父元神傍身,你早就坠死桥下了。”

  “三座?那又怎得?他再来个一二座,洒家照样把他送回去。”

  “况且,那三座还没死。那三座名唤‘血帆幽鬼’是个不折不扣的水鬼。”

  “水鬼?洒家只知道那是小的时候骗洒家不去河边捞鱼的小孩谎,还隔着说呢?”

  胡令群一巴掌拍在廖胜大腿上的伤口,廖胜吃痛地叫了一声,胡令群劝诫道:“廖兄,你不可再想这般肆意妄为了,现在的江湖已经不再是先前的明朗开河了,这样的脾气,行走江湖。善者,豪爽涉友,朋来满聚;恶者,横行霸道,百人算矣。”

  廖胜揉捏着小腿,“别搁着腻腻歪歪的了,文绉绉的洒家可听不进去。不过照你这么说,确实是要收敛一些了,大不了洒家以后少出门罢了。”

  胡令群无奈摇头,“哎,廖兄啊……”

  “廖兄,”一声熟悉的叫唤从门外传来。

  “欸,你把我送哪来了这是?”廖胜疑惑地问胡令群。

  金武天推门而入,看到胡令群,脸却突然阴了下来,转向一边的廖胜,关切地问道:“廖兄,我从章姑娘哪里要来了‘墨仙恤延膏’,应该对你的伤势有所帮助。”

  胡令群起身道:“不必金少侠担心,廖兄已无大碍。”

  廖胜习惯性地拍着后脑,“一点点小问题罢了,金兄还这般惦记着洒家呢。哈哈哈哈,放心放心,洒家身子扛得住呢。”

  “金少侠,廖兄也和我多次提及你啊。今日一见,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胡令群走上前搭话。

  金武天将药递给胡令群,“谬赞,虽说廖兄身强体健,却也不是不用良药的道理,还有劳胡少侠照顾廖兄了。”

  “廖兄也是我的兄弟,怎么能说是劳烦呢,还请金少侠放心。”

  “好了好了,”廖胜一头栽进被褥,“你们俩要聊搁外面聊把,洒家累了,先睡为敬,莫怪莫怪。”

  “请,”胡令群礼貌提手请出。金武天和胡令群闭门而出,胡令群拱手作礼,“那金少侠,胡某便就先行别过了。”

  “且慢,”金武天一口叫住胡令群。

  胡令群回眸看去,“不知金少侠还有何贵干啊?”

  金武天端详着眼前这位充满神秘感的男人,看似只是一位文弱商贾,却不乏出走江湖的戾气。金武天问道:“你和廖兄,是什么关系?”

  “关系?”胡令群不解应道:“我和廖兄自幼便识得,金少侠这般询问,胡某人实属不明所意啊。”

  “敢问足下年几何?”

  “而立有半,不知金少侠问这做什么?”

  金武天接着问道:“你比廖兄大近一十,你们又是怎得认识的?”

  “我相信金少侠应该不会不知道,廖兄是吃百家饭最大的,而东城是我自幼生活的故土。我觉得,我认识廖兄应该没什么不对吧。”

  “听闻胡兄弟在江湖上人脉甚广,胜友如云。过寿过年更是宾客盈门,门庭若市。江湖人称千手佛陀,不知此事当真?”

  “江湖人的给予的虚名罢了,不知金兄此问所为何事?”

  金武天细思:这般只手遮天的人物,却和廖兄做了兄弟,无利不图?很难让人确幸啊。“不知胡兄弟武艺如何?”

  “哈哈哈,”胡令群笑道:“出走江湖的怎么不会武功,只不过我胡某人已经很少出面江湖了,武功什么的,也忘了差不多了。”

  “那就恕在下试上一手了。”说罢,金武天摆驾对峙。

  “哈哈哈,金少侠武功盖世,在英才大会上一展头筹,我胡某人怎敢与金少侠过招啊。”

  金武天看着胡令群无名指上厚厚的老茧,莞尔而笑,一招右手摊掌,悬运摆动,指缝流露潺潺水流,手心中浮现出涌动的水珠,“八卦·坎水。”胡令群小撤一步,水珠顺着五指延出,好似苍蓝绸带,缠住胡令群的袖口,金武天收力回拽。胡令群转掌拍在那紧紧盘缠的水绸带上,水绸断流,又重新延续而上,顺着手臂漫延上身。胡令群拇指按下无名指,叠压间的缝隙闪烁点点微光,水绸被一瞬间震散开去,点点滴滴扑落在地。金武天惊呼:“道家太阳手印?”

  “金少侠,”胡令群收招,热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如若要是以这种方式让我胡某人给你想要的答案,或许有些太过失礼。”

  “不敢,”金武天拱手作礼。

  “后会有期。”胡令群说着便转身离去。

  “且慢,”金武天有一口叫住正要离去的胡令群。

  胡令群转过头,与方才善面好容不同,勃然变色,满脸写尽厌烦二字,“不知金少侠还有何时要与胡某人商议啊?”

  金武天被眼前的一幕顿时扼住了喉咙,脱口在即的话被活生生硬塞了回去,拱手作礼,“是在下失礼了,多有得罪,还请胡兄莫怪。”

  “金少侠,”胡令群转眼便闪至了金武天的身后,“清玄法门,创始仙道,久违故人,殷红三尺。还请金少侠好好看着吧,别缺席了。”

  “什么?”金武天回眸看去,胡令群竟然又消失不见,在扭回身子,竟然又回归原位,一步步缓缓走下台阶。“怎么可能,方才他明明在我耳后言谈,这……”

  “金少侠,”胡令群抬头望向难以置信的金武天,“后会有期。”

  金武天久久驻立,“清玄法门?卦极源清玄!那仙道故人难道是……师傅。不好,我本不明‘泉’,‘岩’,‘山’,‘木’四人出走蓬莱的缘由,莫非是这人使得鬼。那就是说,蓬莱仙门现在已然大开?”

  三日后,卯时,武会——

  红巾士卒:“天承会盟宴,尽邀四方客。合会百般侠,共赏五湖天。还请各位小友早些入场,武林大会二筛即将开始。”

  金武天迟迟未入场,只是来到了客栈的最高观赏台,却也时摩肩接踵的人群,金武天东挤西闪地走到栅栏边,鸟瞰人山人海的武场,周晨枫像往常一般盘在高座上,缓缓抬头,竟直接和金武天四目相对,金武天也是惊得一身冷汗,“这般探知四周的心法如此高超,周晨枫的实力……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也许只有大会的终章,才可见识到他真正的实力吧。”金武天将目光移到一边的观客楼,又一次瞪目哆口,“是她?蓬莱难道真的……”

  “第一场,蓬莱王楼堰目对阵百魔门斩爷。”

  “王楼堰目!”周边的观客们都纷纷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可最让其动容的,正是站在高台上的金武天。

  金武天微微探出脖颈,想要仔细看看武场上的选手是否真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故人,“师姐?近日蓬莱的弟子为何都出岛了,难道真的有大事发生?”

  人群中突然来了一句:“为何他们不用过一筛就可以参加接下来的比武,这不公平!”

  一瞬间,随之附和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多,“是啊,这不公平。”“周盟主包庇蓬莱。”“为何可以这般不知礼数?”“一定是他们蓬莱使诈,混入二筛名单。”“罪不可恕,逐出武场!”“对!逐出武场。”“逐出武场,逐出武场!”

  “肃静!”周晨枫大喝一声,狂风席卷,威严之势呵住了众人的七嘴八舌,“是我邀蓬莱仙士前来为此次武林大会,他们的到来应是让你们感到荣幸之极,而不是在这里恶语相向。倘若他们一筛就加入比武,你们觉得在场的某些人,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嚼夫人之舌吗?”

  几座门派掌门却也是见怪不怪,静静地观察着局势,一言不发。

  全场在一片窃窃私语中重回鸦雀无声的景象。只见那王楼堰目穿着一袭桔棕打子龟纱净面和灰黑绣料垂胡袖鸣鸟纹锦裋褐,穿了一件深黑撒针绣朵花蔓草纹云纹袍,披着的是丛林绿打子如意竹绣绫斗篷,绾成了乌黑丸子飘长发,耳上是浇铸信宜玉耳钉,左右云鬓别致更点缀着灰白阴阳鱼,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冲压青白戒,腰间系着竹状玉佩,下着一双色乳烟缎攒珠牙靴。高挺的鼻梁左右是水亮的双瞳,透着墨青的眸子叫人好不迷恋,闭月之色好似画像中走出的绝色佳人,白皙的皮肤和淡红饱满的唇珠更是锦上添花,让人识不出是出走江湖的武林人士。

  反观拖着四尺苗刀的斩爷却是一副缠着满面纱布的怪异男子,沙哑的嗓音感叹着:“蓬莱的仙女?断骨碾肉,岂不是佳肴一份?”

  王楼堰目看向斩爷,只是礼作点头,“还请赐教。”

  “竟然签了生死状,那你的尸骨我可以拖回去吧。”斩爷笑着大量着王楼堰目,“啊哈哈哈哈。”

  “痴。”王楼堰目小声地呢喃着。

  “什么?”斩爷凑上前侧耳倾听。

  只见王楼堰目指点一角,三杠断其二,宛若盛物碗口,“震木·缚。”音落而起,藤蔓破土而出,斩爷狂笑起刀,又从背后抽出一把三尺弯刃,扭曲着诡异的身姿,旋动双刀宛若小旋风一般,将四面八方涌聚而来的枝条片片断碎。“震木·锥。”竹条根根奔窜而出,斩爷左右摆步,扭胯闪避,转刀挥砍,行云流水,招架得当。

  斩爷一阵清理,小憩片刻便叫嚣道:“喂喂喂,如若你就这点难耐,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早点和小爷回去,下酒菜我还没吃过像你这么鲜的呢。蓬莱,不过是三人成虎的纸糊罢了。”

  王楼堰目面不改色,“巽木·苏。”空中凌乱飘絮的碎木与枝叶自拟一态,如蟒似鞭,将斩爷瞬间盘缠在了一处,层层包裹着的藤木将其拥得动弹不得。

  “徽筱蛮刹坠!”一串镶有金丝骷髅的骨链吊坠浮空而出,斩爷邪魅一笑,“小妞,让你看看什么是旷世珍宝。今天爷就让开开眼!”吊坠上的六只骷髅头龇牙咧嘴,发出瘆人的嘶吼,“速去!”一声令下,骷髅骨链断裂开来,六只骷髅落地散出阵阵云烟,蔓延而上,化作六名七尺魂鬼,镇站左右。

  高楼上的金武天惊道:“‘徽筱蛮刹坠子’?借魂回道,死而复生,和朱影军崇的法门如出一辙,说不定破解其中奥妙,便是对抗魔教的关键。”

  魂鬼左右围殴过来,犄角之势,将王楼堰目左右包夹。“伤门·蜀相王。”王楼堰目身下八卦扩张而开,四象八卦,木属伤门,转向对之,将其包纳其中。一双杀气深深犹如龙颜怒目的双瞳凭空浮现,折落在地的木杈断竹凌空闪烁耀眼金光,百剑凌空,随一指而落,群剑下坠,钳形包斩,六只恶鬼瞬间被拦半腰斩。

  金武天不禁感慨:“不愧是修木的王楼师姐,原生六门竟然可以发挥到如此地步。而我也只会派生出的碎门。天道酬勤,看来我还要更加勤奋苦练啊。”

  “六门?”斩爷先是一惊,“看来蓬莱要不是一无是处养闲鸟的地儿。我倒要看看,你个小丫头片子可以翻出什么波澜。”斩爷面露凶相,将徽筱蛮刹坠子重新驱动,恶鬼起死回生,凌空而起。

  “杜门·疮百川。”八卦玄阵再次浮现,铺满武场,外形盘动,杜门转向,一面硕大的木字,印在浮现的幽门上,四面灵气聚集,汇聚一处。葱葱荒木油然而生,幼芽如笋般剥落,节节高升,瞬间贯穿六只恶鬼。

  斩爷面露难色,双刀全力挥动,如同绞肉机一般将滚滚战车似的攻势竭力抵下。“啊——”斩爷嘶吼着,双臂扭曲翻转着肉眼难见。

  “八卦·坤土,离火。”王楼堰目摊掌,生出一柄三尺石锥,外附着条条火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斩爷胸膛。

  斩爷口吐血箭,强忍剧痛,逞强地面露微笑,“中土的小娘们,有两把刷子啊。”

  “哼,”王楼堰目不屑一笑,随着火纹顺着掌心蔓延开去,发出耀眼夺目的赤红光色,石锥应声爆裂开来,在斩爷的穿破的胸口,碎裂为数枚石弹,五脏俱裂,断了气息,重重坠倒在地。

  红巾士卒高声宣喝道:“第一场,蓬莱王楼堰目胜!”

  钱一宗身边的高烬不由发出感叹:“好俊的法门。”

  “嗯?”钱一宗提眉回望高烬。

  高烬顿时低下了脑袋,像是犯了错的孩童一般,不敢直视钱一宗,只是道:“师傅。”

  “的确是好功法。”钱一宗却表示赞同,“这小女娃仔竟然可以如此娴熟的运用蓬莱的‘卦极源清玄’,同龄人中怕是暂无敌手了,你小子要是后面栽上了她,怕是难以脱身了。先不说这个小女娃子会不会像这般对你痛下杀手,但至少不会让你好过的。”

  高烬礼应:“弟子谨遵教诲。”

  “爹爹,”坐在一边的钱月怜将头倚靠在钱一宗的手背上,“那着‘卦极源清玄’对于我们门派,有没有对应之招呢?”

  钱一宗摸了摸钱月怜的小脑袋,笑道:“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呀?爹爹。”钱月怜一脸好奇地看着钱一宗。

  “‘卦极源清玄’虽然是内外兼修的大宗,却也是重内轻外。对于外加的功夫也有薄弱之处,所以想要破解这‘卦极源清玄’便要将对手的重心转向对拼外家功夫,唯有将我们宗门的‘玄吾三道’全然习成,发挥至登峰造极,便有破解之招。可是连你爹爹我也只不过习得七八,最后两层至今难以突破,但是应对这黄毛丫头,应不是问题。所以烬儿还是要勤加练习,迎长克短,才为制胜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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