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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深泽请圣灵

武行江湖

  深泽请圣灵(第三十八章)

  刕雪千门缓缓将剑拔出剑鞘,脚边的风沙瞬间如同滔天巨浪般席卷遮掩了众人的双目,眼帘陷黄沙,耳廓填尘土,顺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已经是过眼消散。马匹怎遭不住这般的盲障,一瞬间便是四散惊跳,嘶鸣不定。内圈的马刀士皆被顶落下马,揉眼挣扎起身的马刀长顿时嘶吼起来:“刕雪千门!来人,将他先拽住,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出这关城一步!”

  “是!”外围的马刀士只是受了些马惊的挣脱,很快便稳下阵脚。

  刕雪千门合目收剑,似乎立于风眼一般不受沙浪的波及,只是暗暗念道:“缭乱瞬,斩!”

  霎时间,沙粒以圆形排开,化作剑刃般的沙刀将一拥而上的马刀士砍倒在地。刕雪千门望向外围的一个骑马刀士,借踏着刚起身的中伤刀士,身轻如燕,空中拔剑便是斩落马上的持刀手下,抢过马匹,快马加鞭地狂奔而去。

  马刀长终是张开了血红的双目,模模糊糊的只见残影飘闪,挥刀喝令:“追!”

  “是!”剩余的马刀士挥鞭直追,扬起浩浩汤汤的尘土,东躲西藏的商贩这才探出头来偷窥一二。

  马刀长的视线逐渐清晰,“是什么是,一个个磨磨唧唧的,小心拉你们去供肉!”说罢,便急得将下属直接踹下马背,飞身上座,一道追了上去。

  刕雪千门逐渐看到了前边被风沙半遮半掩的马车,回眸一观却是众兵围堵而来,刕雪千门眉头紧锁,“这帮粘牙的爬虫,看来百魔门的部署却是不比数年前那般愚钝。”刕雪千门逐渐放慢了马速,追兵接踵而来,距离随时间逼近四周,刕雪千门翻身下马,坠剑于中央,虽未出鞘,四围沙浪却犹若针,击翻马群,又是拔剑扫动剑气,见血封喉应声倒地。

  马刀长迟迟赶来,见状却不为之惊讶,淡淡一瞥战场,血染金丘,惊马四散。刕雪千门望向马刀长,冷眼相对,“替我告诉你们百魔门的那个老不死的,百日之期,我定然取下他的项上人头。”

  “刕雪千门,你以为百魔门只是西域外交府的后身?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千年之基,固若金汤,中土狗皇帝的统治终将被我们族人所替代。我们门主敬你是条汉子,我们也早就知道了你此行之缘由,鸠蛊香兰的解药可不止许药师有,我们门主听说你要寻医救子,还是那个东城王城主的长子,却对你网开一面,这样天大的恩赐,不比你那只是贪图民膏民脂的狗皇帝要贤明清廉?”

  “哼,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虚影,笼络人心的小手段罢了。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的烹煮刑旨,是当我刕某人眼瞎健忘吗?你们对于中土的汉人,杀人抢劫,庖丁解牛之苦的肉供,非人而残失人性,如若不是五城主的力顶边疆战事,还会有今天的一切?”

  “叛徒之行的惩治只不过是百曲一目。刕师傅,我想你对那般反叛门派的叛徒也是一样的憎恶,同道中人共谋大事,不是你们中原人一直所追求的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今日留你一命,不是对你们西域人的宽厚仁慈,不要以为我不敢闯你百魔门。”刕雪千门冷眼一视便转身离去。

  马刀长却更是不屑,“踏足中原已是十拿九稳之举,刕师傅,我希望等到那一天,你不会站错队伍。王家的那两个小子是你扶不起来的,丧家之犬怎能成就大业?”

  刕雪千门怒不可遏,回眸弓步便是亮剑一闪。片刻间,马刀长的左臂便飞了出去,垂落在茫茫金丘之中,“虎子怎得堕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马队长反应过来之时,却也是风沙卷残肢,痛苦地呻吟着。

  百魔门——

  风卷群沙飘,黄巾挂城腰,门外枯骨堆,众兵似魔妖。白日中天,紫红的木桩钉在沙坑之上,却像是一座宫殿,远在数里便可探出一二。四面干涸无木,流水声却从其中传来,探目一望,却是用地井将周边的水源全都引来了此处。兵将无统一置办,持刀棒槌,飞廉勾爪傍于身边 ,两颊也抹着颜色不一的染土,身着半透纱裙的美女,妩媚地将果肉酒水喂给躺于凉帐中的武士。

  马队长跪在殿内,右手死死地护着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向高座上的掌门控诉这刕雪千门的行径,“门主,属下句句属实,千真万确,我这只左臂便是他砍下来的。”

  高座不见光,不识真容,神秘万分,道得一声:“哦?这么快就赶来了西域,看来王家那小子是病的不轻啊,许毒师是他的目标,只要在他之前截住许毒师,到那时便是我们跟他谈条件的时候。西门的肉供这些天缺斤少两无从寻来,你可知?”

  马队长听后顿时浑身打颤,冷汗直流,拼命地以头磕地,“属下定不负所托,竭力去寻找刕雪千门的踪迹。”只见门主挥手摆去,两名持二叉长柄的手下,直接刺穿马刀长的背部,高举了起来。马队长口吐鲜血,惨叫连连,“门主,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门主!啊——”随着最后呻吟,二人将双叉刺得更深,便将其扛了出去。

  百魔门门主走下高座,殿外的光线印在其干瘦的脸上,确实一副二十来岁的面容,虎牙锐得厉害,沉重的眼袋上透着一层淡淡的黑,却像是病入膏肓的病号。长叹一声,“哥哥,你为朝廷奉命了这么些年,最终也没有被那狗皇帝看上一眼,为何要忠于朝廷呢?如今你卧床不起,这百魔门便由我来接手,等我拿下那狗皇帝的脑袋,我与你便共分的天下。刕雪千门,便是我蔡无需入中原的第一刀。”

  次日血云泽——

  刕雪千门将马车赶入一处山洞,湿软的泥土和遮天蔽日的丛木,也早已不适合马匹前进,刕雪千门掀开车帘,月灵儿用食指比在嘴前嘘了一声,轻轻拍着已经酣睡着的王处真,“小点声,这孩子这么些天好不容易睡下了,不可吵醒。”

  刕雪千门暖心地笑着,“灵儿,来,我和你商量一下。”

  “好,”月灵儿,将王处真轻轻地放平在软垫上,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刕雪千门还未开口,月灵儿便拉起了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些天你又是只身拦截追兵,又是在外边赶马赶路的。让你一个江湖浪子,做起了照顾人的粗活,委屈了吧。”

  刕雪千门顺了顺月月灵儿的头发,微微摇了摇头,“不,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把真儿的病治好,你便早些回山里去吧。”

  “跟我一起走,好吗?”

  “油嘴滑舌,如今到了这血云泽,如何才能寻得那位许药师呢?”

  “天公会眷恋处真的,我相信一定会找到的。”

  “这四下都是粘土和枝木,看来马车是开不进去了,妇孺是你的累赘,一同前去也必定会惹上不少麻烦,我和真儿就在这边等你吧。”

  刕雪千门满是担忧,看着周边的环境,“这毕竟还是西域人的领地,我怕……”

  月灵儿用手捂住了刕雪千门的嘴,“车上的干粮还能让我和真儿呆上几天。这荒郊野岭的,四面又都是沼泽,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把车送入洞中,我们未必会暴露行踪。你只要一心寻人,切莫为了我们折返,浪费的治疗真儿的时间。”

  “可是……”

  月灵儿又在嘴前用食指比了比,“嘘,老天会保佑我们的,去吧,我等你回来。”

  “嗯,”刕雪千门久久看着眼前的女人,满是不舍。

  月灵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啦,快走。”

  “好。”

  刕雪千门收回了牵着的手,转身离去。白衣翩然,长巾飞舞,月灵儿的内心不知为何打着颤,终是叫住了刕雪千门,“千门,平安回来。”

  “嗯。”刕雪千门回眸相视一笑,还是在树荫的遮掩下,没了踪影。

  移步探深林,步步陷泽深。轻叶如絮过,众骨堕则蒽。阴暗的丛林中感受不到一丝阳光透射其中的温暖,残缺的布匹与粉碎的头颅,堆积成了泥泞不堪的小路,却是血云泽中为数不多可以落脚的地方。腐肉与湿土混杂的气味,冲刺着神经和眼球,散落的兵器也布满了锈迹,破败一词早已无法形容此般景象,经历了数场门派大战的刕雪千门也不禁面露难色,衣袖掩上口鼻前行。

  群枝颤动下传出箭矢划过的声音,亮剑出鞘,便是横切一片。刕雪千门望向四周,群树环绕不见踪影,未曾想一只枝条延伸过来,死死地缠住了右脚。刕雪千门虚步推后,反手便是一刺挑断,回头望去,又是几条枝蔓像鬼手一般张牙舞爪般汇聚而来。“王莲•百剑宴,”只见手中的长剑化作虚影,刕雪千门双目闪着青光,围绕着自身如同巨型的莲花绽放似的飞出数剑,将枝蔓一一砍落,又重新汇聚于手中幻化回形。

  远处传来一阵赞叹,“不愧是屠门允的好徒弟,这柄’揽月千年’在你手上确实发挥着非同凡响的技艺。”

  刕雪千门一听,便想起了一张熟悉的面容,“诸天穷?”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刕师傅还记得在下,”诸天穷从一株枯木中显现出来,身着绿青中袖袍,长脸高鼻柳叶眉,面相不过是三十的男人,竟是个左目三重瞳。

  刕雪千门的神经如同弦一般绷紧,手中的宝剑也附着的一层白光,“你居然没死。”

  “冥魂山界的长老,当初是想致我于死地,可是我还得感谢你呀,要不是你坐上了我的位置,我又怎么会离开冥魂山界,”诸天穷阴阳怪气地说着,一边的枝条从树上延展下来,坐了上去,哭笑一阵,“呵哈哈哈,你可知如今我投靠了百魔门,是受到了多大的官爵封位呀。”

  “弃明投暗是小人之为,诸天穷,你本性不该如此。”

  “不该如此说来,倒也是轻巧,若不是冥魂山界,那几个老不死的要赶尽杀绝,我岂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求同存异,乃是融汇多元族人的传统,异端独行的标新立异,自然不会被门派所接受,不是门派的错。”

  “不是门派的错?”诸天穷瞬间怒不可遏,脚下生出的枝条代替了失去的双腿,瞬间逼近了刕雪千门,双臂上伸出鞭挞的藤条,向刕雪千门不断抽射,一边猛攻一边前行。

  刕雪千门却只是不断地以剑防身,步步后退,“屠门掌门和此事毫无干系,你为何要阻止于我?”

  诸天穷嘶吼的叫声,刺激的不仅是刕雪千门的耳膜,更是那段惨痛的回忆,“他的仁慈让我百受折磨,我就应该死在那年冬天!自幼被他带上山,受尽了旁人的冷眼,说是一心为我好,叫我剑术教我轻功,说是要纳我为徒,最后却让你小子代替了我的位置。还不是怕那些长老说我是个重瞳的异类!我自幼比谁都刻苦,无论是什么剑术,都要比别人大成为先,三大弟子剑试,我又是哪次不名列前茅?到头来只不过是惦记我手上的《御木心经》啊!”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御木心经》是家父弥留之际传于我的,受贼人追杀。在寒冬之时,逃于你冥魂山界门下,那屠门允看似是救我性命,实则不也是惦记着我这传家的武艺?说是教我习成,他自己却早已参透七八,说我弃明投暗是小人之为,那你难道说这不是小人之为?”

  “可是屠门掌门从未在门派人面前使用过啊。是你自己满心仇恨,只身一人杀入剑阁,还残杀的二位长老,屠门掌门才不得已用你这‘御木心经’将你制服。”

  “那他为何不用自己门派的武功,却要盗取我的家传武艺?”

  “你以为你是用什么才能击败那两位长老的?他对你倾囊相授,你却浑然不知,自欺欺人。无论是剑招还是破招,他对你如同对他的儿子一般,你却如此背叛宗门。”

  “这两条腿也是他亲自挑断的,这就是他对待儿子的行为吗!”诸天穷涌上心头的满是愁怨,四面的树木皆化为巨刺,铺天盖地般袭来,刕雪千门取下腰间的冥魂翡,在身上镀了一层青光罩,竭力防守。这样的行为却又一次激怒了诸天穷,无疑是火上浇油,“这冥魂翡本是属于我的,现如今取到了你的手上,你还说这不是偏袒!”

  “挑断你的脚筋,已经算是便宜了你,你可知谋杀同门师兄弟可是死罪,你却又赌气离山,你可知掌门是有多在乎你。是你自己杞人忧天,以为人人都觊觎你,人人都算计你,草木皆兵,把自己惹得不得安宁。”

  诸天穷怒目圆睁地怒斥着:“够了!够了!既然那老家伙已经死了,那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血云泽!”

  “王莲•百剑宴!”刕雪千门又施一技,将重重包围的木刺削碎,突破重围,一剑刺入了诸天穷的心脏。

  诸天穷却是一阵狂笑,反问道:“你可知为何如此多的贼人觊觎我这御木心经?木乃五行一成,五行之木分阴阳,甲木为阳,与胆对应,地上之木为其形,为干、为枝、为叶、为孢芽,其形向上向外。乙木为阴,与肝对应,地下之木为其形,为根系,在下在内。阴在内而被阳包裹,则森罗万象,枯死为生。”

  “什么?”刕雪千门一惊,“是重生的法门?”

  “如此孱弱的击打,不过是瘙痒的笑话!你还是不到火候。”

  诸天穷胸前的伤口伸出枝条,死死扣住了长剑,右手上的藤条硬化成了一柄藤剑,横砍一道划出巨型的剑斩,气流吹动起四周叶片,汇聚在气流之中,叶群显示出如同魔鬼一般的嘴脸,张开血盆大口直逼面门。刕雪千门弃剑连退,口念心法:“银月斐然,道然自成,护。”

  叶斩划过,却驻足在了刕雪千门面前,将其重重包围,便是一片死咬猛啄。

  诸天穷看着处于被动的刕雪千门,嘲弄道:“怎么样,我这罹横刻可不比你那屠门老不死的教的差吧。”

  刕雪千门冷眼蔑视,“有辱师门,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诸天穷大笑一阵,“哈哈哈哈哈,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屠门允的好徒弟啊,哈哈哈哈哈。”

  刕雪千门看着远处倒插在地上的佩剑,灵光一闪,“风雪,返!”只见“揽月千年”化为残影聚散而来,穿入诸天穷的身体,诸天穷顿时如万箭穿心般疼痛难忍,跪倒在地上。刕雪千门将剑重回手中,轻轻一转便破开叶阵,起身便是将武器架在诸天穷的颈部。感慨地说道:“其实你以前也是我景仰万分的师兄,但是你却误入歧途,落得个半身残废,宗门不可无人传承,师傅才选择了比你天资差些的人选,并不是师傅对你无情,而是你觉得他老人家无义罢了,这么些年过去了,有些恩怨永远该放下了。”

  “不,这一切都是你想要说服我的借口,你不会明白的。”诸天穷突然血流不止,血管如同爆裂一般喷涌不止,滋养着脚下的土木,竟伸出粗壮的枝丫,将其重重包裹 “你不会明白的!”诸天穷变成一只藤木鬼妖,嘶鸣不止,如魑如魅。

  刕雪千门回忆起往日诸天穷对自己的点点关照,眼角不禁落下一泪,“你的怨念太深,师兄,让我来为你送行吧。”

  “刕雪千门,受死!”木妖双臂合作一柄巨斧,劈头盖脸便是一斩。

  刕雪千门脚边寒意渐起,合目收剑,“踏雪。”便消失在了木妖的视线之中,一瞬间显现其后,寒芒一闪便是在木妖胸口留下三尺剑痕,透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四周的植物却有意似的靠拢,不断缝合起了伤口,木妖又一次爬了起来,回首便是一肘,将刕雪千门拍飞在一棵树上,枝条猛涨将其四肢锁拷,木妖快速移动,魔爪逐渐伸向刕雪千门的胸口。“银月斐然,道然自成,护。”冥魂翡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而翡翠却也裂开些许纹路,熠熠闪青光。木妖接二连三地锤击,刕雪千门身上的青光罩也随之暗淡无光,最终破碎散去。刕雪千门最后一搏,“风雪……”

  话音未落,木妖右臂结出一只木刺,直穿小腹。刕雪千门飞喷血箭,垂死挣扎,竭力地推挤着木妖的尖锥,“刕雪千门!今日,血云泽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木刺绞动,钻穿了刕雪千门身后的木桩,血染枯枝。

  刕雪千门眼前一黑,手中的剑也逐渐垂落,万般的疼痛将身体刺激的麻木,空洞的双目中已不见瞳孔,冥魂翡也在此时断裂破碎,散落一地。

  心有灵犀,在远处的月灵儿,不慎用刀削地瓜皮时,在食指上划开了血口,月灵儿心头一颤,从山洞内凝望远方,久久不能平息,“千门……”

  刕雪千门眼前不断划过往日与月灵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相谈相拥,许诺终身之言,耳畔不断回响,念念不忘,难以割舍。

  “刕雪千门!”一个沉重的声音敲醒了昏死过去的刕雪千门。

  刕雪千门猛地张开眼,“谁?”自己却坠于一片黑暗之中,身上却没有一处伤痕,无尽的黑暗中透露了一道白光,挥散不去。

  又是一声,“刕雪千门!”

  刕雪千门不断向那道黑暗中的白光靠近,伸手去触摸,却传来一声虎啸,“谁?”

  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吊睛白额虎,一身雪白而黑色的条纹尽显霸王之色,两丈有余,虎背熊腰,壮硕魁伟,竟是神尊白虎(山海经记载:又北二百二十里,曰盂山,其阴多铁,其阳多铜,其兽多白狼白虎,其鸟多白雉白翟。生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河)

  刕雪千门看着眼前的一切,疑惑不解,“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这里是……”

  白虎俯视着刕雪千门,鼻孔直冒粗气,“元神灵界。”

  “元神灵界,我有元神?这不曾听师傅说过,难道您就是……”

  “你这不成器的纨徒,真让老夫腌臜,御木心经的门派弃徒都打不过,还要请老夫上身。”

  刕雪千门二话不说便跪拜了下来,叩首相告:“在下刕雪千门,冥魂山界劣徒,我身后还有两人的性命,那是王家的传承。江湖中人最讲道义二字,那王城主救我一命,我不可忘恩负义,就算拼上了我这条命,也必须医治好他。我的爱人还在血云泽口等着我,我不能让她一个人独自置身于西域贼人的地盘,还请圣尊助我一臂之力,我刕雪千门必将世代侍奉于您。”

  “够了,”白虎盯着眼前的男人长叹一声,“这么些年我也没有出现过,这是在你体内默默地观测与你,你品性敦厚,行侠仗义,为人至善。如今虽不说是什么大成之材,却也是忠肝义胆,老夫自降于你等凡人之中,见过太多背信弃义的奸淫小人,我想我应该没有看错你。那就让老夫来替你完成这一战吧,切记不可滥用我的白虎之灵,如若哪天让老夫知道你用老夫的灵体为非作歹,背叛忠良,老夫宁可粉身碎骨,神魂俱灭,也要断了与你的关系。”

  “还请圣尊放心,在下刕雪千门必定不负重望。”

  “请吧。”

  “请灵!”

  血云泽——

  刕雪千门的身后散出奇光,强大的冲击力激起层层波浪,将木妖冲飞数里,路经的沼土四溅不断。“狂卷枝木吹枯叶,白光乍现烈阳辉。一道虎嗥若雷鸣,天神下凡探人间。足踏泥泞不沾秽,却是阴阳太极白。二丈白虎拱背扑,群兽皆惊不自己。摧木断石一斩过,虎啸风生百里知。”

  木妖移花接木,快速治愈了残破的身躯,看着眼前的圣尊白虎,不由颤抖一刻,“白虎圣灵?老天,你好不长眼啊!”

  月灵儿走出山洞,看着远处摇曳的群树,忧愁万分,喃喃自语:“千门,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白虎一跃入眼,巨掌遮天蔽日般坠落而下,木妖也不甘示弱,嘶吼一声:“森罗万象!”动用一身内力,催动百植上身,木藤变斧化刀,众器群起似千军力顶,投刺砍截,绞戳勾钻,重重挡下白虎的泰山陨坠。

  木源起潮,群魔乱舞,虎掌下的肉垫逐渐破开了小口,不见血流唯见辉光。木妖越发狂傲,嘶吼长叫:“刕雪千门,你已身陷囹圄,我劝你还是别徒劳自解了,速速降来,我还你全尸!”

  白虎扩嗓,仰天一啸,百里皆惊,风暴卷揽四八方,后跳一段又反扑回战,气吞山河之势便是见光声洪,惊煞不已。木妖唤木,全力对持,尽显天崩地裂之壮景,声势浩大,难以正视。

  云烟卷动,久久不歇。长年不见天日的血云泽上方裂开了巨口,暖阳轻下,二人都以解开灵体之态,刕雪千门手持长剑,直指瘫坐在地的诸天穷的眉心。

  刕雪千门看着眼前昔日的师兄,问:“为何不用冥魂山界的剑术,你知道如若比剑,我断赢不了你,也不会逼出我的元神灵身。”

  “冥魂山界?啊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小人之技怎可用得?”诸天穷痴笑不止,“原来师傅让你坐上我的位置,是看上了你的白虎灵身啊,这老道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事到如今,你还认为是师傅负了你吗?颠倒黑白,自欺欺人。”

  “哦?颠倒黑白,试问你刕雪千门,我哪点比不上你,是资质是造诣还是悟性,是你的元神灵身!”

  “够了,你这么多年已经认不清什么是事事人理了,你需要……”

  “不!”诸天穷怒吼道:“刕雪千门,我在地下等你,可别让我待太久啊。”

  “什么?”刕雪千门还在疑惑中不自解之时,诸天穷一个近步,一头穿入剑尖中,露出了一道匪夷所思的诡异笑容。刕雪千门见状立刻弃剑,扶住了倒下的诸天穷,“诸师兄,诸师兄!”

  ……

  ……

  血云泽的透光窟窿下,一只墓碑立于阳光下,粗糙的顽石上刻着:诸天穷之墓——冥魂山界

  刕雪千门看着眼前的坟土,百感交集,沉重深思后却是黯然愁容,“诸师兄,是你领我上的悟剑涯,这柄揽月千年也是你从师傅那给我讨来的佩剑,弹指一挥间,我们最后的见面却是如此,为何啊?愿恶怨与你同逝,安息。”

  耳闻轻响,探从远来,刕雪千门侧脸望去,人影晃现不知何许。“什么人?”刕雪千门起身慢步上前,怎料迎面便是四枚弹丸,拔剑一闪却炸裂开来,散出催泪迷烟,刕雪千门避之不及,口呛不止,“兰雀•剑盾阵。”刕雪千门身边数剑旋转,吹散瘴气,一见远方,竟是一位掩面药师,惊道:“血云泽毒医,难道是许药师?”想到这,刕雪千门立刻轻功踏叶,飞身追去,“许药师,在下有事相求。”

  “百魔门鬼使?”许文昌又掷出一面铜镜,蹬地停步,默念咒语:“乾坤缇法,百鬼业抄,速来!”

  刕雪千门追到跟前才看清这悬在空中的铜镜,“魑魁断虚镜!”只见铜镜中伸出三只黝黑长爪,耷拉在刕雪千门的肩上,舞剑斩断,却又藕断丝连重新连结。刕雪千门捏持鬼手腕部,才稍许缓下,铜镜中却又生出四只,七爪挠身,刕雪千门顿时精疲力竭,六神全失。

  霎时间,一声虎啸从体内扬声而出,鬼手瞬间烟消云散,铜镜也跌落在地,许文昌也是一惊,“是方才的白虎圣灵,你不是百魔门的鬼使?”

  刕雪千门见其这般猜测自己,更加笃定了眼前的男人便是自己要寻找的许药师,立刻收剑拱手作礼,“在下冥魂山界刕雪千门,见过许药师。”

  许文昌看着刕雪千门,上前拾起魑魁断虚镜,问道:“冥魂山界,中土人?来到兵荒马乱的西域,又是如此偏远的血云泽,不知阁下来着林中找老生何事啊?”

  “早就听闻许药师的江湖大名,在下是自中土而来,特求一药,还请大师赐予在下。”

  “求药?”许文昌疑惑地皱了皱眉,“我想你是误解了什么,老生是毒师,不是大夫,没有什么药可以给你的。”

刕雪千门恭恭敬敬地弯着腰,以礼相待,“鸠蛊香兰。”

  许文昌像是被刺中一般,神情严肃,“我不知道什么鸠蛊香兰,我也没有解这毒的药可以给你。”

  “在下可还没说这鸠蛊香兰是毒物啊。”

  许文昌一时无法回应,掉头就想离开,刕雪千门又箭步凑上前拦下,许不耐烦地看着,“你不必再说了,这鸠蛊香兰我也只是碰巧解了其毒性,不记得入药为何,烹药几时了。”

  “血云泽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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