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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天子重归任

武行江湖

  “这位壮士,你不能硬闯啊,这里可是周府,”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男仆拽着廖胜的手臂,却完全挡不住眼前,拥有蛮牛一般力量的廖胜,“嘿,金姑娘,洒家是廖胜啊,嘿。”

  “廖胜?”周景明思索的片刻,瞳孔突然放大,“是中城的区域悬赏犯?金姑娘,你认识他?”

  金莉莹拉着周景明想要从后门离开,“不认识,应该是想来攀关系,借银子的,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男仆警告道:“好汉,如果你在这般胡闹,我就叫人拖你出去了。”

  廖胜一摆手,便把男仆甩在地上,“你且叫来,如果真能把洒家拖出去,洒家就跟你走。”

  “来人,把这汉子拦下来。”

  几名持棍的家丁上前将棍子架在路间,示意不容通过。廖胜执意走去,棍子挡在胸前,一只大手掐住的四根棍子,随着清脆的折声,四根棍子竟被徒手捏断了。道:“洒家只能来找熟人的,你们若再要拦我,可休怪洒家动粗了啊。”

  周景明对金莉莹说道:“如若真是来讨钱的,那你便先跟着仆人们从后门先去院子里,我去讨个说法,给点钱打发就是了。”

  金莉莹眉头一紧,“可是……”

  “嗯?”周景明疑惑的神情,打住的金莉莹想继续说的想法。

  金莉莹只好妥协,“那你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遵命,金大人,”周景明笑嘻嘻的说道。

  “没个正经。”

  廖胜径直闯过家丁的包围,周景明走出屋来,扇扇引风,问:“这个好汉,不知登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洒家听友人说你这儿有一位姓金的姑娘,洒家想见见她。”

  “哦,不知好汉与这位金姑娘的关系是……”

  “她是洒家一位兄弟的故友,多日未见,甚是想念啊,今日想来见见,还望这位公子哥能带洒家去和她说上两句,绝对不干什么过分的事情。”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在下的确在前些天结识金姑娘,可是在前些日子便离开周府了,可真是不巧啊。”

  “啊?是这样啊,那是洒家多有冒犯了,告辞,告辞啊。”

  “等一下,”周景明将扇子收起,从衣袖中拿出廖胜的悬赏令,对照着看了几眼,问:“阁下方才称自己姓廖名胜,是吗?”

  “额……”廖胜见此情形,尴尬的笑道:“额,洒家方才说自己姓鸟,笨鸟先飞的鸟,哈哈哈哈。”

  “可是这纸上画的人怎么与鸟兄弟长得如此相像呢?”

  “哎呀,天下稀奇古怪的事情多着呢,这长得像也不是错嘛,如若真是洒家,怎么可能又敢来中城呢?更不可能闯周府呀,你说是不是?”

  周景明看着身后的家丁,手上持着破损的棍棒,心想:此人武功了得,如若现在将其强行留下,恐怕是鱼死网破得想一个办法留住他。“鸟兄弟啊,金姑娘,过些日子还会来周府。”

  “此话当真?”

  “不敢有戏于鸟兄弟。”

  “何时?”

  “具体时日我也不清楚,不如鸟兄弟留下住址,等到金姑娘回州府之时,便登门相告,好让你们见上一面。”

  “哎呀,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洒家算是遇上好人了,到时候来胡择驹找洒家就行。”

  “送客。”

  金莉莹一个人在后院里来回踱步,仆人们都听从命令退下了,金莉莹自言自语地喃喃:“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踪的?难道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被他们知晓了吗?不行,看来我得换一个地方藏身,我绝不会再和他们为伍了,绝对不会再见王叶了。”

  突然,一道夜莺般的女声传来:“赤带软鞭!”

  金莉莹抬头一看,十尺的瓦墙上翻进来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像是素装的夜行服,手持子母双刀,脸上带着面纱,一双桃花眉眼,却看不清全部的面貌。说时迟那时快,像是踩踏的空气一般,飞了过来。母刀直穿面门,金莉莹从衣袖中滑出藏身的匕首,弹开母刀,接踵而来的是子刀的腰斩。金莉莹收腰,后手从腰间拉出软鞭,环住女人的双手锁在一起,接着一个飞踢直踹下盘,白衣女子却凌空翻身,虽然双手被束缚这,但依旧落在了金莉莹的身后,两个手臂间的空隙像绳索一样,套住了金莉莹的颈部,自己紧紧锁捆住的敌人双手,却成了困住自己的武器,白衣女子越勒越紧,金利银后脚踹在齐小腿,打乱了重心,随即便是一个过肩摔,将其放倒在地。软鞭松弛,白衣女子迅速鲤鱼打挺挣脱开来。

  金莉莹将鞭子拉回手中,端详一阵,说道:“追了我这么久,还没放弃吗?”

  “三品赏的人头,可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你们赏金门,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子母夺魂剑,闵宁霜。”

  闵宁霜反手握住子母剑,说道:“哼,去年就因为少你这一单子,让我为能进前五,今年必定取你项上人头。”

  “你们赏金门排名,与我何干?就这么想要我的人头吗?说实话,我已经金盆洗手不干了,如果你一心想要我这颗脑袋,便不要怪我在收手之前再杀你一个。”

  “哈哈哈哈哈,笑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世,丧家之犬,偷了我们赏金门献给皇帝的鬼影面纱,害的我们门派没有受到帝都的垂爱,后来被踢出十大门派之中,我们门主也早就想要你的人头了。”

  “那是你们自己无能,别的门派都是靠着实力与正大光明的手笔名列入十大门派之中。你们居然靠着一点点的恩惠,保持自己的江湖地位,可不可笑啊?”

  “拿了你的人头夺回鬼影面纱,到时候我必能问鼎刺客排行榜。”

  “既然你这么想,来拿呀。”金莉莹戴上鬼影面纱,在眼前消失了踪迹。

  闵宁霜警惕地摆着架势,“你不要以为隐身了就可以胜得了我,区区三品赏,别得意忘形了。”

  从一处无人之地飞出软鞭,闵宁霜,反应迅捷,用母刀刺在鞭条扣在了地砖上,另外一只手又抛出子刀,顺着长鞭飞了过去,逐渐显形的长鞭,却是拴在树上的,闵宁霜急忙后空翻,退了几步想要拉开距离。却不料,一把匕首已然贴在了脸上。

  金莉莹显形在身后,左臂扣住闵宁霜的脖子,拿着刀面轻轻地贴在闵宁霜脸上,冷笑一道:“这么好的脸蛋,不用来涂胭脂,却任凭在赏金门做任务,受风吹雨晒的,可真是让人心疼啊。”

  “你要干什么?”闵宁霜一时不敢动弹,恶狠狠的盯着金莉莹。

  金莉莹用刀挑去的闵宁霜的面纱,清澈明亮的瞳孔,细秀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金莉莹问道:“在这点上划上一刀,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

  “罢了,我说过了,我金盆洗手不干了,所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了,不让下次可不就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既然你金盆洗手,那你把鬼影面纱交出来。”

  “现在不是你跟我谈条件的时候,滚。”金莉莹将闵宁霜推开,“你不过是排行榜垫底的老十罢了,想拿我的人头,你还早着呢。”

  “你!”

  这时,周景明也进了后院,看到两名女子正兵刃对峙着,连忙叫住,“女侠,别打了。”

  金莉莹突然失色,“不好,周公子,快走。”

  闵宁霜从中看出端倪,连忙拾起刀刃,滑步闪到周景明身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叫人反应不及,母刃抵颈,子刀置于腹部,嘲讽道:“哎呀,我说你怎么突然金盆洗手了呢?金莉莹,看来你是打算和这公子哥私奔呀,你看这附近的景色,真是叫人心旷神怡呀。到时候再抱上俩孩子,多幸福的一家人啊。”

  “你闭嘴,”金莉莹大步向前。

  闵宁霜刀刃入肉,滴出鲜血,金莉莹只好停下,闵宁霜接着说道:“哟哟哟,怎么不上来打我了?哦,怕不是担心我伤到你的大宝贝儿了吧?也难怪呀,干了这么多年,突然想金盆洗手,离开江湖,这是要下多大的决定啊?你不忍心再往脸上划了一刀,可你要是说他脖子上划上一刀,会难看地活下来,还是直接失血身亡啊?”

  “闵宁霜,你得寸进尺。”

  “哎呀呀,我可以答应不杀你呀,只要你把鬼影面纱交出来便可。”

  “你!”

  周景明突然插入话题,道:“二位姑娘,莫要争吵的,不如我们坐下来喝杯茶,一起把事情的缘由说清楚可好啊?”

  金莉莹和闵宁霜异口同声地说:“你闭嘴!”周景明只好服软。

  “闵宁霜,我劝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抓我这么多次都未果,今日静今日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逼我屈服,是不是太小人了?”

  “你不要从道德层面对我进行抨击,身为刺客,我还要问杀的人的想法吗?我劝你尽早将面纱交出来,否则这把刀可不长眼睛啊。”

  “好,我给。”金莉莹摘下脸上的鬼影面纱,伸出手示意让闵宁霜自己过来取走。

  闵宁霜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别耍花样,把面纱放在地上,退到墙边上去。”

  金莉莹将面纱放在地上,慢慢挪到墙边,“拿完快点走人。”

  闵宁霜见其已经出了危险范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双刀,低身取过面纱,便翻墙离去。

  金莉莹上前查看伤势,问道:“你伤口没事吧?”

  “不打紧。”

  “不行,得立刻包扎伤口,走。”金莉莹说着便要带周景明去找大夫,周景明却纹丝不动,一把拉住金莉莹的手,金莉莹疑惑地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周景明双目含情,问:“你真的是因为我而金盆洗手的吗?”

  金莉莹看着周景明颈部的伤口还在滴血,只能暂时点了点头,“来不及了,我们去包扎伤口。”

  周景明却将金莉莹拉入怀中,深情地说道:“其实那日在酒馆中,我便识得你是野赏上的悬赏犯,虽然野赏上的通缉犯都是江湖中人锁定的通缉令,不与朝廷相关,但我依旧想着为民除害。可是直到我见到你,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你是那么单纯,那么善良,可以为了我金盆洗手,为了我的性命交出法器,我真的很感动,你穿这条裙子真的很好看,你愿意和我长厮相守,白头偕老吗?”

  金莉莹一时蒙住了,想要推开周景明,却发现他抱得越来越紧,像是自己欠入了他的怀中。这种炽热的感觉,又让金莉莹想起了,那日在东城,王叶将她环抱的情形。逐渐的,眼前的人面相逐渐模糊,胡乱之中竟看成了王叶。

  “莉莹,我们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好吗?”王叶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温柔,金莉莹逐渐沦陷在了糖果炮衣之中。

  二人四目相对,温热涌于脸上,金莉莹的眼神逐渐暧昧,两人唇齿泛出汁液,慢慢地靠拢在一起。突然,金莉莹看清了眼前的人并不是王叶,将自己从回忆的桥段中拉了出来,一把推开周景明,冷冷地说道:“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你先去包扎一下,我还有点事,先回屋了。”

  “莉莹,莉莹,”周景明不明所以的叫喊,却留不住金莉莹执意想走的决心。

  中城“王”殿——

  朱影军崇回到中城,见如此残破的废墟,大发雷霆,“死镰,死镰呢!”

  “属下在,”死镰,从一边弥漫的浓烟中探出身形,走了出来。

  朱影军崇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一周,你竟给我整这些?”

  死镰当跪在地,“是夸父。”

  “夸父?”朱影军崇气得用手杖猛的跺碎了地砖,“你是说那小子越狱了?”

  “是。”

  “好啊,好啊,你本事是越来越大。不仅放跑了我重要的囚犯,还失守于中城,我看你这个主将是不想当了。”

  “是属下的失职,属下知罪。”

  “你不必再说了,今日老夫便再唤醒一名魔将。从今往后,他和你与鬼泪一同驻守中城。”

  “是。”

  “还不调用魔兵重修中城。”

  “是。”死镰站起,舞动巨镰,身后阴雷滚滚,从中走出百名魔兵,“搬运铸材,重修大殿。”

  百名魔兵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是!”

  朱影军崇紧紧捏住手中的木杖,吩咐道:“明日老夫还要去帝都参加皇帝归任的大典,你切莫再出什么幺蛾子,如若再出现像这般的状况,你便等着给魔坛补充融水吧。”

  次日帝都——

  众名大臣又一次被召进宫,皇帝迟迟还未归位,底下便开始稀稀落落地讨论了起来。

  “都几个月了,突然诏我等进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皇帝久久未能出庭,听说是身体抱恙,如今应是大病痊愈了吧?”“是啊,可真是忧国忧民的明君啊!”“如今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来呀?”“急什么,不都说的皇帝有恙在身吗?咱做臣子的就要为皇帝分忧,等着呗。”

  站在龙椅边的太监喊道:“肃静,皇上驾到!”

  只见天子穿着龙袍扭扭捏捏的坐上了龙椅,众大臣皆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天子冲身边的太监点了点头,那太监便摊开一卷诏书,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东城王正心的城主之位,交由江湖人士章虎,章城主接任。中城之师,朱影军崇设为朝廷的内置官员,掌管五大城池与帝都的各项事务。此外,废除掉周朝(每周固定上朝一次)的宫规,非诏书相召,不得入宫,钦此。”

  众人纷纷在下边议论,天子挤眉弄眼的,向太监传递暗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敢问皇上,那王正心王城主又该当何职呢?”

  “你啊,不,爱卿,王城主是甘愿放弃职位,想要领着一家老小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并且很隆重的向我举荐了章城主,我并没有想要辞退她的意思,可是他的态度十分的坚决啊。你看,今天早晨早朝他不也没有来吗?此事便也只能如此定夺,王城主这么些年为朝廷尽心尽力,我总不能给他这么一个告老还乡的心愿都不实现吧?”

  “皇上英明。”

  冯子玉上前禀奏,“启奏皇上。近日西城外,匈奴行径越发放肆,驻守城外的疆兵与粮草也渐渐消耗殆尽,臣恳请皇上拨兵取粮,以安民心啊。”

  “准了准了,想要多少兵马和银两便去军政大臣那边领些来吧。”

  “谢隆恩。”

  万仪程上前禀奏,“启奏皇上,由于您先前抱恙在身,南城海运草草了结,袁义拍卖由于刺客猖獗的行事而终止了,民心惶惶。臣斗胆提议,如今皇上龙体康泰,不如亲临南城,为百姓求福,以安百姓之福啊。”

  “啥?不……什么?我这件事情,不……朕这件事情还需要考虑考虑,万爱卿先回去,若有后续的通报,一定叫人送去府上。”

  周景明见城主都没了启事便上前禀奏,“启禀皇上,小臣有一提议。”

  “何提议?”

  “野赏一直都是江湖中人的悬赏,虽不由朝廷所约束,但为何不安排大庭高手也进行猎捕呢?一来,向民众们展现了皇上想要天下太平的想法。二来,替江湖中人解决了棘手的罪犯,还说不定可以得到武林人的帮衬。三来,近些年,由于斩贪官灭污吏的行动,让国库有所缩水,通过获取野赏的赏金,也可以补充国库之刚需。”

  朱影军崇在一边点了点头,天子一见便心领神会,“好,按周爱卿所说的如此行事。”

  “退朝。”

  众大臣皆出宫去,门外一位少年也久等未离,朱影军崇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竟然是王叶。双目黑影甚重,从面相看来,有气无力,憔悴了许多,但依旧挺直着身躯,背着长棍,双手交叉着摆在胸口,看来是有目的前来。

  朱影军崇见周围的官员还未散尽,不敢妄动,问道:“王少侠不知前来帝都是有何事想向天子禀奏吗?”

  “不是。”

  “那王少侠在这帝都宫门站了许久,是要找谁吗?”

  “是。”

  “不妨与老夫说来,一定竭尽全力带来与王少侠相见那。”

  王叶冷冷地看着惺惺作态的朱影军崇,撇了一句:“我是来找你的。”

  朱影军崇笑道:“哦?是来找老夫的,前些日子在帝都之事颇有冒犯,还请王少侠大人不计小人过,见谅啊。”

  “朱影军崇,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给我装样,我前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的。”

  “交易?什么交易能让王少侠找老夫呢?不妨说来听听。”

  “我听别人说你有占星仆命之术,连一个人的行踪都可以精准无误的锁定位置,我想求一个人的住处。”

  “小事,小事,但不知王少侠想要交换的条件是?”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你便先随老夫一同去中城,我定当为你寻得那人的消息。”朱影军崇答应了下来,想:如若这小子能为我所用,说不定还能借此控制他身上的两只灵身,祝融可是稀有的上品啊,那便天大的好事。

  中城——

  朱影军崇带着王叶入城,王叶骑在高大的马背上,显得格外威风,冷颜在俊貌的加持下,席卷了不少围观的少女,此时金莉莹的也在准备着离开的物品,背上行囊,留下了一封信,便出了周府。迎面正好撞见了马队,王叶冷漠的神情,不想多看四周一眼,金莉莹本来想躲开,却被其身后跟着的朱影军崇着实一惊。

  “王叶为什么和朱影军崇在一起,奇怪,罢了我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不会再过问了。”金莉莹背上包袱便顺着反方向离开了周府。

  申时——

  朱影军崇和王叶下马步行入殿,四面虽然还是一片不堪,但主殿已然修复得半成,死镰见到王叶大摇大摆地走入城内,提着巨镰便上前摆起了架势,“大胆狂徒,竟敢自己送上门来,看招。”

  朱影军崇用手杖拦下了死镰,道:“不得无礼,这可是老夫的贵客。”

  “是,”死镰收起镰刀退下了。

  朱影军崇笑道:“属下无礼,还望王少侠多多见谅,来我们去后院说。”

  后院——

  朱影军崇带着王叶路经一只魔坛,上面还挂着两只血淋淋的羊头,周围用铁索扣住魔坛的四肢底角,像是困住的猛兽一般,防止挣脱,飘出淡淡的白烟,却在王叶身边绕了开来,如同护上了一层屏障。

  二人走入屋内,朱影军崇放下手杖,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手指轻轻一点便自行变得温热了起来。“不知王少侠想要求知的是谁的所在之处啊?”

  “你当真能寻得?”

  “老夫之言,驷马难追,王少侠,请讲。无论是谁,老夫都能占得他的容身之所。”

  “姓金。”

  “哦,是金姑娘啊,那我老夫清楚了,不过你身上可有她的信物?”

  “要那个做什么?”

  “王少侠有所不知啊,占星虽然可以观测人的命数和行踪,但如若有信物相助,那边测得更准啊。”

  王叶从怀着掏出一只药瓶,“这是她之前用她自己身上带的药物,为我医治做剩下的,可行?”

  “当然可以,”朱影军崇伸手去接。

  王叶却没有要给的意思,问:“我身上只有她这一件物品,你占星会损坏它吗?”

  “可能需要此物的奉献。”

  “这……”

  “王少侠,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如果为了一瓶药物而放弃寻找金姑娘的踪迹,可是大大的错误啊。”

  王叶听罢,便将药瓶递到朱影军崇的手上,“我只有这一件信物,千万不要出岔子了。”

  “王少侠,请放心,老夫一定竭尽所能。”

  “开条件吧。”

  “王少侠真是豪爽啊。既然如此,那么老夫也便直说了,我要你在武林大会上将金武天压下去,并且以中城的名义出战。”

  “这……”

  “怎么?如若反悔,那这药瓶便还与王少侠。”朱影军崇欲擒故纵地将药瓶又递了回去。

  王叶思索了片刻,问道:“我不一定会和金武天交手,毕竟武林大会那么多选手。朱道长怎么就确信,我会和他交上手呢?”

  “你只需答应,如若碰不上对手,老夫也不会另加其他条件。”

  “好,我答应你。”

  “哈哈哈哈哈,王少侠果然爽快啊。”

  “此外,我还想知道你们城主王啸天在何处?”

  “哦?王少侠要找我们城主何事?”

  “我知道让东正覆灭的是你派去的人手。”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王少侠,老夫只是受人之命,并没有想要滥杀无辜的意思。”

  “所以我想知道王啸天那个混蛋在何处?事成之后,我要亲手宰了这个王八蛋。”

  “王少侠稍安勿躁,王城主已然去山间游玩,做闲云野鹤去了,近日应不会回中城的。”

  “这个杀千刀的,昨晚的事情便想一走了之,那你暂且先帮我寻得我要找的人的行踪,王啸天我以后再亲自跟他算。”

  “好好好,一切都按王少侠说的来做。”

  “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

  “明天寅时来殿内找老夫便可,来王少侠,这个你拿着。”朱影军崇笑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张令牌。

  “这是?”

  “只是通行中城的密令,有了此令牌,无论宵禁还是官员府上你都可以随意出行。”

  “那先谢过朱道长了。”

  “不客气,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朱影军崇出了后院,对一旁的死镰吩咐道:“派几个人跟着他,以免他反悔,如若发现异常,格杀勿论。”

  “是。”

  王叶失魂落魄地到了一家酒楼,小儿热情地上前招待,“唉,这位爷,您要来点什么?”

  “两壶酒,一碟凉菜。”

  “唉,好嘞,客官是要个雅间还是在堂内吃?”

  “安排在楼上的吧。”

  “欸,好嘞,爷里边请。雅间一位,两壶烧酒,一碟凉菜。”

  王叶走上楼,竟迎面撞见了戴着麻布斗篷的郑青宇和随身的单文瑶,王叶一时还未识得,郑青宇开口道:“王叶。”

  屋内——

  “爷,您请慢用,”小二将酒菜放置好后,便恭恭敬敬地关上了门。

  郑青宇和王叶坐下,一边的单文瑶却只是站在郑青宇身侧。

  王叶问道:“这位是?”

  单文瑶回应说:“我是郑少侠的丫鬟。”

  郑青宇尴尬地笑道:“额,这位姑娘是我之前和廖兄越狱之后,救下的一名女子。虽然现在孤苦无依,但她不是我的丫鬟,我许诺他父亲要照顾他,等找到一个好人家,便把她寄托去。”

  单文瑶小声地说:“阿瑶不走。”

  郑青宇只好作罢,问:“王兄,这里可是王啸天的势力范围,你怎得在这?”

  “我是来找人的。”

  “寻人?”

  “是。”

  “不是王兄想要找的人是谁?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金莉莹。”

  “金姑娘?我最好一回见她,是在离开郑枪龙堂之后,将她送出中城去。怎么,你们没有见到面吗?”

  “见到了。”

  “那就奇了怪,为何又走散了呢?”

  “我和金莉莹会面,也是在中城大门,她跟我讲过此事。后来我们一并前往帝都,想要奉命于天子,可是遭到了埋伏,却死里逃生。再后来我们便一同前往旧地点,寻找金兄他们一行人,还遇上了前来追杀的兵将,在打退之后,一路走到广关林。在那里我也了解到了她的身世,杀死他父亲的正是我爹。”

  “什么?那金姑娘是因为这事情才离开的吗?”

  “是。”

  “可知我年幼之时,我爹为何不让我与你玩耍吗?你可知为何你身为兵王之家却如此落魄吗?”

  “不知。”

  “那是因为你爹当年抗旨不遵,被剥夺的昔日的所有恩赐,而我爹却按诏令杀了金门四十二口人。以至于我们的父亲绝交,甚至是子辈也不得来往。”

  “那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为何要耿耿于怀呢?”

  “郑青宇,我们之间交往甚深,以至于无论何种风雨都难以撼动这般关系,可是那毕竟是一个女人。外表刚强,但实际上她的心思柔软,便与我绝交离去了。”

  “王兄,此事你不要过于伤感,我相信金姑娘终有一日肯定会想明白的,上一代的爱恨情仇无关我们,再说王城主不也是按诏书上的指使行事的吗?”

  “我与朱影军崇做了交易。”

  “朱影军崇,什么交易?”

  “我打算在武林大会上,代表中城出战,已换取金莉莹的消息。”

  “你糊涂啊,王兄,凡事不能冲昏了头脑,你现在去赶快解除掉这份协约。朱影军崇向来都是机关算尽,狡诈恶毒,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武林人士啊,他先前竟然能让人埋伏于你,这次却和你做如此协议,你不怕有诈吗?”

  “反正东城已亡,真正的幕后主使是王啸天,只要杀了王啸天便算是报了父仇,再说我现在也无处安身,大不了归属于中城。”

  “王叶!我们一路走来抗魔抗争,为的不就是天下太平,替天行道吗?你现如今这是在认贼作父啊。”

  “郑青宇,我如今意下已决,莫要再劝我了。”

  “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自己堕落成这样,值得吗?”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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