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

李荑倩拿上外套，跑到楼下小商店买饮料。一上楼，就听到妈妈在打电话。

“新年快乐啊！东西收到没啊？快递底下有张纸，那上面我写清楚了每样东西要怎么处理怎么煮的啊。”张姝梅扭头看着抱着可乐的女儿，朝她扬了扬下巴。

李荑倩听话的把菜摆好，然后给妈妈倒酒，自己倒饮料。

张姝梅叉腰还打着电话，“嗯嗯！好的好的，你自己也照顾好身体。叫叶安也好好照顾自己。寄的那些东西一定要吃，别给阿姨浪费了。好好好，你忙吧，我挂电话了。”

李荑倩摆好筷子，开电视，倒饮料。

母女俩吃着桌上精美的菜肴。张姝梅痛饮两杯酒，“咳咳咳！”“咳咳咳咳！”不知是喝的太快还是什么原因，张姝梅呛的眼泪水都出来了。最近发觉自己吞咽比以前困难多了，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

李荑倩赶紧倒温水给母亲缓和嗓子，“妈，慢慢咽，不要急。”

张姝梅握着水杯，一点一点下咽着温水，慢慢缓过来，对女儿点头谢谢。

“多大了，喝酒还这么急！”女儿嘴硬心软，嘴上说着，手却不停的为老妈拍背，让她舒缓。

张姝梅坐直身子，“没事了没事了。”母女俩继续吃饭，李荑倩一边吃饭一边侧头看春晚。

桌上食物被扫荡的差不多了，李荑倩拿着筷子，扒拉着碗盘剩下的菜。一碟一碟的套保鲜膜。

张姝梅在阳台又不知道是在和谁打电话。

另一头的叶瞳，刚挂掉电话。就跑到厨房，开始炒菜。

虽然是除夕夜，店里的生意反而越发好了，有的客人来店里打包几份，给年夜饭添些花样。有的是过年没回家的，想着来店里对付几口就好。

叶瞳撩起袖子，左手抓着炒锅，右手握着铲子炒菜。叶安在前头也忙的团团转，收完钱就帮忙打包，再跑去端菜。

叶瞳一直想再请个厨师，但店里的生意，起起伏伏的。一周也就三四天客流量大，请了厨师又是一个开销，所幸捱一捱就过去了。再加上，店面虽然在小巷子里，但房租也一直在涨，资金真的不够。

晚饭高峰期过了，叶瞳解掉围裙，把卷帘门拉下来。扶着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趴在桌上。

半晌，叶安洗完碗，把厨房收拾干净，倒掉垃圾。在柜台那儿算账。

“姐，回家吗？还是在这儿吃？”叶安合起账本，小声询问。

叶瞳起身，“回家吧，厨房收拾好就不开火了。”姐弟俩出店，锁好门，贴上开业时间。骑着电瓶车回家了。

叶安在厨房煮面，叶瞳洗澡。两人沉默的在餐桌上塞面条，两人都知道，明天是父母的祭日了。

“明天，明天早点起床。和花市老板娘说了，给我们留几束新鲜的花。还得去菜市场买妈妈喜欢吃的东西。”叶瞳平静的说出明天要做的事。

叶安乖乖点头，“好，我定闹钟。”

“我不去！”李荑倩砰的关上冰箱门，对老妈喊着。

“必须得去！你听见没有，我不是和你商量，我是通知你！”张姝梅也朝女儿喊回去。

春晚倒计时的声音和母女俩吼叫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屋里有了别样的热闹。

李荑倩皱眉，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妈，手指着遗照，“玉萍姨才死多久？”她走到老妈面前，“妈，为什么？我已经成年了。你也和他离婚了，我不明白，你到底还和他扯什么？”

“凭他是你亲生父亲。我知道，他这个人不值得。但倩倩，你能长这么大，不是靠我在工厂打工的那点工资，是他每个月寄钱。确实，他不是个好丈夫，但他算个好父亲。他想见你，我不能藏着你，不让他见你。最后一次了，明天早上去完教堂，去看一眼。以后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算了。”张姝梅抱歉的看着女儿，吐露出这番话。

女儿眼眶微红，咬着嘴唇，点头的片刻，眼泪也滑落下来。

张姝梅抱抱女儿，“睡觉吧。明天7点要起床去教堂。”

李荑倩洗漱完，侧躺在床上，电话适时的打来。

“喂？”那头出声。

李荑倩带着鼻音，回道:“嗯...在。”叶安从床上坐起，“怎么了？和阿姨吵架了？”

“没有。”李荑倩委屈的回话。叶安叹气，“我不在你身边，你脾气不能压一压吗？”

李荑倩生气的回道:“为什么怪我？难道只能是我的问题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叶安话也不过脑子，直接说出:“你每次都这样。有矛盾，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老是说别人。”

“你明明是我男朋友，为什么在这儿指责我，明明是妈妈逼着让我去见他，我就是讨厌他，我不管他是不是我爸。”李荑倩一口气说完，啪的挂断电话。

叶安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意识到，错怪了她。

李荑倩憋着一股闷气睡着，叶安则睁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