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岭睡醒,下楼时三人已在楼下等了他许久。
周子舒叫他净手吃饭,像是饿死鬼投胎的顾湘不理解为什么要净手才能吃饭,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温客行野丫头,既然来这人间走一遭,自然要入乡随俗,你瞧瞧别的女孩子都是什么做派?
周子舒有些无奈,阿温这是直接自揭老底?
张成岭一直吃不下饭,顾湘看着他都快将手里的筷子气的掰断了,吃饭前不让吃饭,吃饭的时候又影响人胃口,她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遇上这么个不能经历风吹的娇花啊?
顾湘喂,张小公子,你知不知道饭桌上有你这种人,很影响人胃口的?
顾湘姑娘我就见不得你这没经受过半点风雨的娇花,文不成武不就,遇到一点事就天崩地裂。
顾湘怎么,你要是不吃饭活活被饿死,你以为你的仇人就能出门嘎嘣被雷劈死吗?
温客行阿湘,够了,别欺负人。
周子舒吃你的饭。
周子舒听到温客行说话,便夹了一筷子菜,示意温客行先吃,成岭现在还需要一个人来骂醒他,可这件事,他们两个都不好说话,只有阿湘最合适了。
温客行还是第一次被人夹菜,感觉十分新鲜,像个小孩子一样缠着周子舒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周子舒也乐意惯着他,本来不怎么饿,这样下来也吃了不少。而另一边顾湘终于骂醒了张成岭,让他好好的吃了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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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周子舒打坐调息完毕,忽然感觉到有人从窗外掠去,想到上一世各方人马对琉璃甲的窥探,整了整衣袍,来到张成岭的卧房查看情况。
床上的少年睡的不怎么安稳,大汗淋漓地挣动着,那夜里的记忆如梦魇般如影随形,周子舒刚一走进准备推醒他,就见他抓住自己的手,惊醒。
张成岭大叫声坐起来,目光有些愣愣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张成岭周叔……我不是故意的。
他本是少不更事的年纪,眼中虽满含恐惧,眼神却带着纯净的依赖,莫名的熟悉,叫周子舒恍然想起了一个深埋记忆里的人。
曾经那个……心心念念要和他一起浪迹江湖的人。
一时间心软,柔声道。
周子舒不碍事,你好好休息,再做噩梦我叫你。
张成岭低低应了一声,钻回了被子里,手指仍下意识地攥着周子舒的衣袖,见周子舒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讪讪的放开了手。
为张成岭掖好被子,周子舒便走出房门,欲去寻刚刚想要偷袭之人的踪迹。
寻着他们轻功留下的痕迹,来到客栈后院,只见两具戴着鬼面具的死尸整齐地排列在地上,温客行坐在连廊之上悠闲地喝着酒。
温客行周兄可是在找这两个鬼东西?
温客行安心睡吧,都已经替你料理好了,夜里我替你守着。
周子舒不敢看着他,他怕自己分不清,他还未曾想清楚,阿温还是不是他的阿温,越接近他,这种想法越加强烈,只好掩饰似的看向别处。
周子舒又是鬼谷,盯得倒挺紧。
温客行朗朗乾坤,人鬼难分,带着鬼面的不一定是鬼,披着人皮的也不一定是人。
温客行你瞧见的只是表面,谁又知道内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温客行缓步靠近,双眼仔细的观察着周子舒的一举一动,仿佛那人是个什么绝世美人。而随着温客行的靠近,一股清纯还伴着淡淡的桂花味的酒香飘来,勾引着周子舒的目光移向温客行的手中。
温客行见周子舒不说话,顺着他的眼便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酒,心下一喜,这人倒是和自己一样喜欢喝酒的紧,回想起见面的几次,这人手中总带着个酒葫芦,今日嘛……
温客行有心诱惑他,放慢了语气,声音低沉。
温客行这可是三十年陈的黄封。
见周子舒喉咙微动,眼中精光一闪,又低声道。
温客行我叫你阿絮,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