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光中,床榻上的两人隔了距离,先前霁特意掀起枕头,确定没有暗器方才邀请帝旭休息,他是苦笑不得。
因为有彼此的存在,睡意早已没了踪影,却寂静得可怕。
“今日有人当街拦下鉴明的马车,状告其混淆视听,私杀天子近臣,直指昔日六翼将已有四人无辜丧命,皆是与他有关。”
霁眸光低沉下去,“人证可还在?”话中似乎藏了心事。
“说完就服毒自尽了,连孩童也没放过。”
她听出帝旭的为难和惋惜,主动将素手附上,力道不轻不重,拿捏得当。
帝旭不由得一惊,立即反握住,“手怎么这么凉?”
“向来如此。”见他的担忧不减,只好补充道:“体寒。”
应了声后,他半起身,抬起空着的手去为霁掖好背角。
在此等环境下,两人对望,难免生出不好的心思,霁回避他赤诚的眼神,手却是如何也缩不回来。
见霁抗拒,帝旭也不强求,重新躺下,招呼睡觉后闭紧了双眼。
但不难看出,他有多煎熬,霁望着那棱角分明的侧脸,轻声一笑。
其实不疯的时候,挺安静讨喜的,还有些可爱呢。
这一夜,对于帝旭来说,那是格外漫长,到快早朝的时辰反倒睡了过去,在几下推搡中自半梦半醒间抽回,身体一震,本打算发火,见了霁,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
“陛下,朝服。”
霁已收拾妥当,开始着手为帝旭穿戴,认真专注,此刻的皇帝如同小猫般,撒娇似的贴在霁的身上。
总算是结束了,望了眼天色,霁直接拽着帝旭的腰带出了门,见他还一副死赖模样,板下脸:“好啦,该赶不上了。”
“穆德庆,怎么不早些叫朕!”
这锅甩的是绝妙。
慢跑跟在后开心看戏的穆德庆老脸一顿,立马换上痛苦面具,“这……老奴是考虑到陛下和敦容妃难得独处一夜嘛。”
他的话很适用,几人的颜色都缓和不少,帝旭慢下步子,挥袖霸气道:“那就让他们等着,朕可以跑着去,不能累了你。”
简直胡闹,哪有皇帝为了后妃不顾早朝的,霁无奈叹息,她惜命,不想被那群古板的大臣安上祸国的名号。
“是吗?那陛下就一个人跑着去吧,恕不远送。”
帝旭眼疾手快地拦下折返的霁,“哎,说笑呢,愣着干什么,走啊!”于是一长队人就在这不近的宫道上展开了。
方海市值班赶巧瞧见,惊得下巴掉地,与方卓英说起时,形容得更是一个夸张,两人感情日深在宫中已成美谈。
几家欢喜几家愁,八卦消息传到了冷清的愈安宫门前,碧紫不经吐槽道:“公主,依奴婢看,什么牧云夫人,就是拿您当消遣呢。”
“这些胡话哪能乱说,她能来瞧上我,已是极好,我又不求恩宠,好坏左右不过她一个知己好友。”
见缇兰眉头紧蹙不悦,碧红忙用肘部提醒碧紫认错闭嘴,免得她又说出些什么冒犯敦容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