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珠夫人（三十六）

次日近晚，霁率方海市等一对人马赶来黄泉关，三千鹄库人溃败，已有近半逃走，其余不肯投降，只留下二十多个活口。

　　这场战斗虽成功取胜，但水井屯也折损不少守军，不少人负伤在身。

　　汤乾自在接风宴上大赞两人，直言不讳，霁更像是幕僚谋士，不像上阵杀敌的主将。

　　霁一笑了之，不多时便找理由离了场。

　　方海市藏起心事，师父叮嘱过，让她务必护卫汤乾自周全，若有一日京中寄来信笺，且不论内容如何，都要杀之而后快。

　　左菩敦王在夺洛的提议下，连夜率领左部潜入水井屯，计划顺利进行。

　　另一边，方鉴明察觉到有人故意切断了鹄库的消息线，于是交代方卓英填补，实则安插内线。

　　但事情远不如人意，随后帝旭下旨交由鞠七七管理，卓英深觉不妥，方鉴明却并无异议，只好作罢。

　　先前逃走的两千鹄库兵凭空消失，期间未曾留下任何线索，霁心下有了怀疑，决定派方海市出关查探。

　　那夜恰逢大雪，又是朔风肆虐，人马战栗，果不其然，鹄库人的阴谋不攻自破，唯有麒麟营能一救之力。

　　现下霁全权掌握黄泉关军政，欲出关一搏的汤乾自受了呵斥，略有不满，面色却是瞧不出个所以然。

　　鹄库大军来势汹汹，挟裹着迦满难民作为挡箭牌，乱箭扫射只会伤及无辜，城门将破，在这危急关头，援军赶至。

　　“迎战！”

　　一声令下，配合麒麟营形成夹击之势，一道银白向北推进，白光过处，山道上人尸马尸堆积。

　　半刻不到，大多鹄库骑兵已被冲溃，迦满人见状四处逃散，霁成功与方海市汇合。

　　两人点头示意，默契地登上了两侧的悬楼洞口，箭头对准鹄库前锋兵士的后背，与城上弓弩成夹击之势。

　　鹄库左菩敦王遭射杀，军队大乱，纷纷撤退。

　　对面还有一实力不相上下之人，他们彼此都不想轻易放过，霁飞身悬于崖壁，三箭齐发，只揭下面纱。

　　“方卓英？”她的瞳孔猛地放大，除了发色以外，模样与身形完全相同。

　　那青年的目光冰冷且陌生，在霁晃神之时，一箭射穿其左肩，她直跌落地，情势堪忧。

　　随即鹄库人将霁团团围住，方海市上前不得，只能眼睁睁瞧着霁被掳走，消失在北方山道的拐弯处。

　　此战，天启好在杀了左菩敦王，坏在丢了主将，鹄库左部好在生擒了黄泉关主将，坏在没了王。

　　夺洛顺理成章继任为新左王，虽有与方卓英相同的脸，脾性却是大不一样，他生性残暴，争强好斗。

　　“他如何了？他要是死了，你也跟去死！”

　　巫医急出一身冷汗，这边关的医疗水平不比都中，以目前霁的情况，若是高烧退不下来，无疑是等死。

　　霁睁开虚弱的眸子，唇色苍白道：“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死，给我一壶烈酒，尽快。”

　　“给他。”夺洛挑眉，明白霁要做什么，发出不屑的笑声，等着看他痛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