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在月光下闪着银光,森冷异常。
好好的姑娘,竟被方褚养成了不折不扣的男儿郎,不服不逊,可这行事作风,却少了担当,难成气候。
牧云霁敛去探究,加重手中力道,冷冷道:“方小公子进宫也需要如此麻烦吗?”
方海市不由得一惊,对方竟知晓自己的身份,要是师父知道了……
她不敢想。
寻不见海市的方卓英,着急上火,正欲出馆去,却在朦胧中见渐近的两人身影,忙上前去。
此情此景,俨然是偷溜入宫被抓,方卓英怒吼道:“方海市!看我不告诉师父打断你的腿。”
“我这不是在这儿好好的吗?”她依旧一副无所亏的模样。
非侍入宫,后果不堪设想,丢命是极有可能的。
方鉴明走近,牧云霁不欲多做逗留,松开对方海市的禁锢,一把推出,直跌入方卓英怀中。
“师父!”两人异口同声,从方才的意外中缓神。
“这么晚,去了何处?”
“校场练习,瓦子听说书了……”各自为答,默契得一塌糊涂。
场面沉默,一人却在屋脊之上闷声发笑,这就有意思了,自不必说方卓英那个呆子。
方海市眼珠滴溜一转,“师父,是这样的,我确实是在校场练习,但是卓英非要拉我去瓦子喝茶,我都跟他说了,师父经常教导我们说,首先持身要正,其次才是敏而好学,吃喝玩乐这种事情,最是消磨意志了!”
说得不错,故方卓英两百遍的规矩是不落跑了。
待热闹场面散去,牧云霁飞身而下,完全不顾及所在何处。
“霁?你怎么来了。”
“路过。”她从不需要多的言辞来掩盖,方鉴明不信也得信,随即不疾不徐地补充道:“不过是念起旧事,当年苏家协助平乱,惨遭叛将偷袭,因你提早合围,苏鸣,苏将军的父亲因此惨死……”
方鉴明在其不达眼底的笑意中沉默,无声握紧双拳,他身上有太多的债,偿还不清。
她意在提醒,比起丢命,旧事重提的苦痛要好上不知多少。
目的达到,牧云霁踱步离去,临门一脚时,转身道:“对了,一个女儿家,被你养成这般,当真是……”
不知是否是方鉴明的错觉,他竟觉此刻的霁略显俏皮,是对他的埋怨。
***
一大早,牧云霁便听见月翼宫外有吵闹声,自床榻艰难攀爬而起,兴许是因兀自处理伤口,未加仔细,刀伤感染,现下只觉头昏脑涨,全身酸痛无力。
穿戴好衣物,高束发髻,来到正殿,见穆德庆正满脸堆笑,手中也并无旨意,她不经皱眉。
到底是帝旭身边的老人,一眼便能察觉牧云霁的不悦,连忙俯首道:“霁大人勿怪,陛下命老奴传令,说是水心苑的温泉水最是养人,泡上个把时辰,可一扫疲乏。”
牧云霁早看透了,帝旭不愿去,索性成全了她,偏还不能拂了圣意,实在高兴不到哪去。
“臣感念陛下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