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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斯对待庭聿还是客气的，但这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而是另一种忌讳，就像是天敌一般地畏惧一般。
而那人则是病恹恹地靠着椅子一言不发，因为身体一直没恢复好，整个人越发消瘦，腕骨越来越明显，或许是因为混血的缘故，庭聿的眼窝现在不是很深，只是现在因为心情的影响，到是显得十分疲惫，甚至给人一种心疼的易碎感。
“你就不怕赌输了？”六公子坐在那，看着那人就那么直直地坐在那，手腕处的黑色手环过于扎眼。
“我不会让他出事的。”庭聿回了神，到是连带着眼里都有了光，终于不是一副毫无神采的模样，到是稍许有了点生气。
“以后发生的事情，我是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听得人看向说话的人，似乎是早就料到那人的言辞，倒也没表现出别的异样，只是那双蓝色的眸子更多的是可惜。
“九公子知道吗？老师，你有时候真该为那个孩子多想想。”庭聿收回目光，到是仰着头淡淡地说道。
“阿聿啊，我们往往身不由己。”
“但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建宁警局——
秦川到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可以不用戴着手铐就可以进到警局内部，只不过望着满屋子的熟人，秦川倒有些不自在，严峫并没有公开他的身份，到是让他乔装打扮一通，跟着警局的人动作，只不过还是有人好奇他的身份，但是碍于严峫的压力，到也没人敢问这人的底细。
当然，这些人是不包括马翔的。
“秦队……”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马翔站在那人面前欲言又止，一时间竟有些窘迫，但是那人和自己对视的时候，眼前似乎又出现那天爆炸的一幕，而现在的相见，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恍惚。
“好久不见。”那人戴着金丝框眼镜，样貌是没变的，只是那双以往儒雅随和的眸子里掺杂了太多，马翔看不懂其中的深意，只是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叙旧就算了，省的被人认出来，一会津海的人来，马翔你去通告一下吕局，不用他老人家亲自监工了。”严峫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担心隔墙有耳，一旦秦川的身份被戳穿，那么秦川就不可能安全走出警局了。
“是，老大。”马翔也不敢马虎，对着秦川点了点头，小跑着向一边走去。
“他还是那个傻样子。”望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秦川到是有些感慨，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今夕彼夕，更多的是往昔的怀恋。
“走吧，去会议室。”严峫没有回话，从刚才秦川踏入警局的那一刻起，往昔的回忆就像湖水般涌入脑海，所有的一切，到是有些让他分不清了，分不清这倒是梦还是现实。
“好。”
背挺的笔直，秦川的每一步都是十分坚定的，目光落到警徽的时候，秦川竟有些害怕，或许是因为自己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对不起那枚徽章了，想到这，盯着前面带路人的背影看，似乎看到了他俩一起站在警徽前宣誓的模样，记得那个时候对于那枚小小的徽章，是敬畏的，是连头发丝都是一丝不苟的。
“我舍不得那身警服，我挺喜欢那身衣服的。”
严峫回头，盯着那认真看着警徽的人，眼里稍稍有些诧异，在那抹诧异里，那人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老严，我想毁个约，还是把我和他们葬在一起吧，哪怕不给我立碑，给我在那墓园里留个位置就行。”秦川笑着看向严峫，眼里闪着泪花，手贴在那玻璃上，小心翼翼地隔着玻璃去碰那枚警徽。
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到是安静的吓人，连带着温度都降了好多。
左侧一列坐着津海来的代表——步重华、吴雩。
右侧则是一直将目光投向电脑的林炡。
中间的便是一言不发的严峫，和将帽檐压到很低的秦川。
三国鼎立的局面都没有这么尴尬，林炡到是无所谓，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里面的浏览内容无疑为卧中卧可不可以减刑云云之类的。
“你们这么僵着，到是些许无聊了。”拿扇子的人，到是不在意地走了进来，冲着秦川坐着的方向点头示意。
看着那张俊脸，秦川突然想到那天自己倒下去的时候，某人的针，将自己的气穴封住，差点没把自己憋死，不禁感叹这家伙不去当影帝实在是太糟蹋了。
“你们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我拖不住六公子的话，你们可能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千岛淮稚看向坐着的人，那双眸子停在秦川身上。
“我有一个问题，六公子和九公子不是统一战线？”林炡到是看出来了，感觉这其中肯定有好玩的，于是乎倒也是大着胆子举手提问了。
“不是，”九公子叹了一口气，像是解脱一般慢慢地说出那几个字，“从未是过。”
秦川抬头，努力抬高帽檐看向那说话的人。
千岛淮稚没有避开那抹目光，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和那天与秦川斗嘴的小孩子脾性的九公子截然不同。
“平面图在这，剩下的你们自己研究。”
“江停还好吗？”严峫到是没有第一时间去接那张平面图，只是声音稍稍有些沙哑地提了句江停。
“放心吧，你家那口子过得很好。”千岛淮稚到是也没有故意不说，反而是答应的十分的爽快。
“秦川，你这次还会出尔反尔吗？”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的步重华，十分严肃地看向那压着帽檐的人。
果然往日的梁子还是结下了，秦川将帽子摘下来，倒也十分大方地看向步重华，步重华的眼神到是没对上，反而是和一旁的吴雩撞上了视线。
“秦某这次会竭尽所能帮助各位，至于出尔反尔，步队长似乎对我有什么偏见？”
果不其然这话的确很有火药味，步重华冷冷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到是没有承认那声偏见，反而是十分不配合地将头转过去，不再继续搭话了。
千岛淮稚到是不清楚里面的恩怨，默默收回目光，用扇子抵着额头，陷入了沉思。
“九公子，你们樱道十二鹤出关了几个人？”说话的人终于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斯斯文文的长相，到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三个。不过到时候真正阻碍你们的，估计只有长公子了。”
“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帮助警方？”
“我只是帮我自己。”
回忆——
那是日本的北海道，初雪来的很早，来自太平洋的海风呼呼地吹着，寒意袭来，到是让人有些难捱，樱道院的试炼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
年纪稍小的孩童手被冻的通红，哆哆嗦嗦地跪在雪地里，不许发出声音地接受着惩罚，身上的衣服在那寒冷的地方显得十分单薄，那孩子又是个倔脾气，倒也不服输地跪在那，任谁劝都不肯站起来。
那人出现时，是有一股梅香的。红色的衣服在这白茫茫的环境里十分亮眼，那人走到跪着的人面前，伸手帮那小雪人蹭了蹭头上的雪花，到是十分心疼地抱住那张冻的通红的脸。
“起来吧，师父不追究的，你也别倔。”
“我的父母到底怎么死的？”而那倔强的小孩子到是抬着脸，十分倔强地看向那一身红衣的人。
那人被问住了，一时间也没有了下文。
“他们说是樱道院做的，六哥哥，你也参与了吗？”
……
宫野长冽不敢再去看那双眸子，他害怕他畏惧，他害怕从那清澈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更不敢去面对这个孩子，不敢面对那个事实。
是他杀了那孩子的父母。
“天冷，回去吧。”
那天的后来是怎么样的，千岛淮稚自己不大清楚了，貌似是因为太冷了，被冻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烧的暖烘烘的火炉，以及那人如玉石雕刻般的长相。
只是那个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只是，孤寒冬日里，没了相互依靠，却只剩长夜漫漫，形单影只，孤枕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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