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苏州生活

顾呈念到了苏州，磕头奉茶拜了蒋月泉为师后，便一直住在他家里。

去的前两个月，作息跟在梅先生家一样，早上跟着蒋先生学评弹，下午边被蒋先生安排去梅竹书苑当服务生，演出之前要扫地擦桌，客人进场之后给客人上茶这些，都是她做，做得不好的，被客人责骂都是常有的事

蒋先生跟书苑的人都打过招呼，不能帮她，后台的演员跟经理每天都心疼的看着小姑娘做这些脏活儿累活儿，暗地里也还是帮了不少忙

蒋先生觉着两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了，再磨下去，这丫头的灵气都快磨没了，便不再让顾呈念下午去当服务生了，只让她在后台跟着演员们一起，至于能学到多少，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每天听前辈们的活，有不懂的也及时去请教，老前辈们也不藏拙，一一纠正顾呈念的咬字跟发音

蒋先生隔一段时间便去书苑看看这孩子，后台的演员对她评价都不错，她的韵味也比刚来的时候补足了很多，蒋先生私底下跟梅先生打电话的时候都在夸顾呈念，从小基本功打的牢，又有这行的天赋，唱出来的都比教了十几年的学生还好，梅先生自然是骄傲的，但也和蒋先生提了提她的问题，蒋先生略一思索，便有了法子

到第六个月的时候，蒋先生安排顾呈念上台评弹

第一次上台，顾呈念看着正对着自己坐着的蒋师父和台下那么多观众，觉得还是紧张，韵味咬字全都乱了套

下了台，蒋月泉把她叫进房间

顾呈念在台上就看见师父脸色越来越差，进了房间看见师父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关上门双腿直接跪在地上

“还知道跪下？”蒋先生知道孩子的问题在哪儿

“是，徒弟今天在台上唱的不好，该罚”顾呈念低着头眼一闭，两只手心朝上伸出去，等着师父用戒尺责罚

“当着我的面，再唱一次”

“是…”

……

“这不是唱的很好吗？为什么台下能唱好台上就唱不好？”蒋先生朝顾呈念的方向摔了手里的茶杯

“师父…我，我…”顾呈念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台就紧张，始终克服不了

“抹不开面子是吧？去，从今天开始，每天演出结束后，在门口跪到天黑再回去，下个星期上台再唱成这样，就继续跪”说完，蒋先生没看顾呈念一眼，打开门就走了

“……是”

顾呈念等演出结束后，面对着大门，背挺直，规规矩矩地跪在那儿

梅竹书苑虽不在最繁华的地带，但门前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不少人看见一个小姑娘跪在门口，对着她指指点点，有上来想问她怎么回事的，看见小姑娘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也不再去问了

顾呈念连着七天下午都跪在那儿，每天不知道见了多少个人，听了来往多少人的闲言碎语，被多少个人搭过话，看过多少人的脸色，接受了多少人的指指点点，刚开始三天每天都哭，后来渐渐地理解了师父的做法

等到了再上台的那一天，顾呈念看着正对着自己坐在那儿的师父，还有台下形形色色的人，心里的那尊大石被自己放下了，就不再紧张了

蒋先生听着台上婉转悠扬，韵味醇厚的评弹，就知道顾呈念的问题，彻底解决了

不要在乎那些与你生命没有关系的人对你的评价，因为他不需要对你的人生负责，你要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 ——何炅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