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约

　　这天，笙箫默漫步在梨花树下，看着花瓣飘落，嗅着梨花香气。这时，摩严走了过来，轻叫了一声：“师弟。”

　　笙箫默闻声回头：“师兄。”

　　“师弟好雅兴。”摩严似乎在打马虎眼。但心中的猜测肯定了几分。

　　“师兄，有什么事不妨直说。”笙箫默到不避讳。

　　“既如此，师兄就不兜圈子了。”摩严见笙箫默这种反应，就直奔主题，“你……是不是对小师妹有内种意思。”

　　笙箫默哭笑不得，师兄倒真是直接。

　　“有点。”笙箫默也不否认，但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月夜的感情。

　　“师弟，长留虽未严令禁止弟子恋爱，但恕师兄多嘴一句，咱们这师妹恐怕不是一般人。”摩严语重心长的说，“我之前调查这届弟子身份来历的时候，就是月夜的资料最为干净，我问过师傅，但他似乎不愿多说什么，但师傅他一定知道其中的隐情。”

　　“多谢师兄提醒。不过，我相信小夜。师傅既知其中隐情，又对师妹如此疼爱，想必她不是什么坏人。”

　　“嗯，你说的有道理。”摩严又突然话锋一转，“可……我方才好像听见，师妹，她似乎要走……”

　　话未说完，笙箫默急忙跑走，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去找秋月夜了。

　　笙箫默急忙跑到秋月夜的寝殿前，正想敲门，却被一声叫唤给制止。

　　“箫默。”原来是衍道。

　　笙箫默，一转头，一见来人是师傅，便急忙行礼：“师傅。”

　　“找月夜啊，你师妹她出去了。”

　　“这么快就走了？”笙箫默很是着急。

　　衍道见笙箫默如此神色，便明白，他定是知道月夜要走之事。缓缓开口：“放心，她只是去后山采几味药，不久便会回来。”

　　笙箫默松了口气，但师傅这样说，那么就是承认小夜要走。便忍不住开口：“师傅，小夜是否真的要走？”

　　“她主动提出要去人间历练几年，我便从了她的意思。历练结束了，她自然会回来。”

　　笙箫默本想再问问细节，可转念一想，这些事情还是去问小夜自己比较妥当，便对衍道说道：“多谢师傅告知，弟子告退。”

　　夜晚，月夜带着几味草药回了绝情殿。她刚走到自己的寝殿前，便听到有人叫她。

　　“小夜!”

　　月夜闻声回头，见来人是笙箫默便疾步上前。“师兄，有事吗？”

　　“你……你回来啦。”笙箫默有点不知如开口。

　　“嗯。”秋月夜见笙箫默如此神色，就知他有事要问她，“师兄，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笙箫默听月夜这么说，便壮着胆子问道：“小夜，你是不是要去人间历练？”

　　“是啊！”

　　“可……为何这么着急，在长留再修炼段时间不好吗？”笙箫默有点着急。

　　“师兄，我只是去人间历练，又不是不回来了。”月夜被问的有点哭笑不得。

　　“能不能……不要走……”笙箫默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师兄，我们迟早要独自下山历练，甚至独当一面。”这么久朝夕相处，月夜对笙箫默怎会没有感情，说实话，要是真的下山，她定会想师兄的。但眼下，月夜实在没办法，“这样，我答应你，五年，五年后我一定回来。”

　　“呵，五年……”笙箫默脸上不免忧郁。

　　“……”月夜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师兄，人这一生，出生时一个人，死去时一个人，没有人能陪自己一辈子，到最后，你会发现月夜能陪着的只有我们自己。”

　　“你说的不错，但人生的路很长，难道一生之中，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吗？”笙箫默反问道。

　　秋月夜无言反驳。她何尝不想像母亲那样，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但且不说她是圣尊，她妹妹的身份就无法让她随心所欲的生活。

　　“师兄，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月夜决定结束这场对话。

　　“小夜!”秋月夜一转身，笙箫默立马叫住了她。

　　月夜停住了脚步。笙箫默鼓起勇气，说：“你……仅仅把我当师兄吗？”

　　月夜愣住了，坦白说，她对笙箫默绝非一般兄妹情，但她，真的不敢爱。因为她心里清楚，她将来要面对的，是笙箫默永远也想象不到的。

　　“师兄……对不起……”月夜缓缓转身，与他四目相对。

　　“呵，”笙箫默苦笑一声，“好，我知道了。”

　　“我……”月夜其实很想告诉他自己真实的想法，但到嘴话还是被硬生生地咽下去了，最后，只是化作一声“对不起。”说完，便转头会寝殿，她真的害怕自己会改主意。

　　月夜走进房间，关上门，整个身体靠着门，慢慢跌坐在地上，双膝慢慢缩起来，双手抱着膝，最后把头埋进臂弯里。

　　笙箫默在门外，迟迟不肯离去，单腿屈膝，靠坐在月夜寝殿门旁。二人就这样，一夜静默。

　　第二天，笙箫默醒来，觉得自己最晚的话是不是吓到月夜了，便起身敲了敲月夜的房门。可接连敲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笙箫默想，小夜可能还没醒，便想先离开。

　　“箫默。”衍道叫住了他。

　　笙箫默回应了一句：“师傅，早。”

　　“箫默，找小夜吗？她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

　　这对笙箫默来说无疑是道晴天霹雳。

　　“走……走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临走前，托我转交给你一封信。”说着，衍道便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

　　笙箫默急忙接过，打开信：

　　师兄，对不起。昨夜，我想了很久，其实，我并非不想认清自己的感情，只是我知道，我输不起，更加赌不起。我无法拿你我的感情来做赌注，因为我知道，无论怎样，最后受伤的还是师兄你。

　　我承认我对你们有所欺瞒，但我的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师兄，我不想你或是长留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卷入这场战争。

　　师兄，若你愿意等我，就给我五年时间吧，五年后我一定会回去找你。

　　勿念

　　小夜留

　　“小夜，无论多久，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我都会等下去，我等你回家。”笙箫默看完信，微微笑笑，自言自语道。

　　秋月夜这边已经回到了斯克家族。月夜推门而入，便有一位正在浇花的女子。

　　月夜轻唤了一声：“凌轩!”

　　那位叫凌轩的女孩问声转头，见来者是秋月夜，惊了一下，片刻，便上前单膝跪下，行了个礼：“大小姐。”

　　月夜急忙将她扶起：“我视你为妹，姐妹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

　　“大小姐，您不是在长留修炼吗？为何如今回来了？”

　　“我想过了，长留也并非清净之地，我若在那修炼，突破十重天恐怕不是没那么快。但我暂且不想让世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还无法住进沉念殿。这里虽没有师傅，但此处被圣池水包围，能助我修炼。”月夜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许多，“而且母亲走了这么多年，她虽将圣尊之位传给我，可以我现在的修为实在难以服众。我打算等我冲破十重天后再行宣布。”

　　“大小姐想的果然周全。”

　　“姐姐!”二人谈论之余，月夜边听到一阵阵银铃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激动的呼唤。

　　“月灵!”月夜闻声回头，向月灵跑去。

　　月灵许久未见姐姐，自然激动，一个熊扑上去。月夜顺势抱住她，片刻，二人才放开彼此。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姐姐不要我了!”秋月灵略带委屈地说。

　　“傻丫头，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我答应过你，得空会回来看你啊！”月夜一脸宠溺。

　　“月夜姐!”洵祯走了过来。

　　“洵祯，好久不见。”月夜礼貌地回了一句。

　　夜，月灵，洵祯，凌轩已经相继入睡。月夜帮他们掖好被角，轻轻地关上门，走了出去。她轻轻一跃，上了屋顶，从墟鼎里取出那把杉木琴。音符从指尖缓缓流出，与远处长留绝情殿上那箫声不约而同地进行着合奏。

　　“师兄，等我。”

　　“小夜，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