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变 上

几乎就是在除夕夜太原城李兴遭到刺杀的同时，唐帝国的京城，一场政变已经悄然而至。

时间回到稍早前，长安城的东宫内，当朝太子李承鸾面容平静地在窗前负手而立，他的眼神中仿佛一直有一阵阴霾，令人琢磨不透。

“咚咚咚”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

“进。”

随后一名女子便推开殿门款步走进屋内，对着李承鸾施了一礼，随后端坐到桌前看着面前的围棋残局。

“婉儿，老九这次在并州可是出了个大风头啊。”李承鸾看着窗外的雪说道。

上官婉儿面带微笑，随手捻起白子落在了残局上，这才缓缓说道：“自古以来废长立幼就是取乱之道，陛下不会不懂，太子殿下又何必执迷于与晋王殿下争个胜负呢？”

李承鸾冷哼一声，“若是他在京城受父皇控制，我绝不说他一句，可是如今他奉命镇抚边疆；若是真死在雁门关也就罢了，可是他又偏偏活下来还代领太原太守。现在诸皇子中一向低调的老九反而成了最有威望的皇子！”

“啪”上官婉儿又用黑子下了一步，“只要天子不下诏，太子还是那个太子，晋王也还是那个晋王，殿下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我可是听说父皇不止一次在杨国忠面前夸过老九，还说‘若是把皇位交给老九，他就放心了’，难道这还不是说明父皇动了易储的心思吗？”李承鸾情绪有些激动。

“殿下，现在您和晋王就像这局残局一样，白子虽然眼前看着有诸多出路，但是它先前受制于黑子优势丧尽，就算在局部有妙手也难以挽回它在大局上的惨败。”上官婉儿凝视着面前的棋局道。

“哼，老九可不会这么下”李承鸾说着便走到棋局面前，将一整盘棋掀翻，“他可是会把这一盘棋局给掀翻的人！”

“先前高君雅失手被抓，我在太原苦心经营多年的网络险些被老九一网打尽！现在他过了正月就要回到京城，到时候朝廷里的重臣元老万一再被他争取，父皇降不降旨难道还重要吗？父皇当年不也是以藩王之身继位？”李承鸾几乎声嘶力竭地吼道。

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

只见来者身长八尺有余，虎背熊腰，眼中尽是暴戾的气息，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驾驭的彪悍的气息。李承鸾见到来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末将参见太子殿下！”来者跪倒在地，抱拳行礼。

“奉先前来铸我，此事可成！”李承鸾上前扶起吕布。

一旁的上官婉儿见到吕布，凤目微眯，问道：“太子殿下，这是谁的计划？刘文静还是裴寂？”

李承鸾笑着答道：“这是我自己的谋划。”

上官婉儿“哦”了一声，随后便闭口不言。她从第一次看到吕布，便认定此人野心不小而且绝不是能轻松驾驭之人，于是多次进谏要李承鸾提防吕布，但都被李承鸾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提醒他了。

“奉先此次进京可把狼骑带来了？”李承鸾问道。

“回禀太子，末将带来了一百西凉狼骑，全部化妆成西域商贩藏在长安各处，只要太子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能集结起来。”吕布答道。

“嗯，我已经买通了镇守大明宫的守卫，今夜四更行动，随我杀进大明宫，明早太阳出来的时候我要整个帝国臣服于我的脚下。”李承鸾信心满满。

上官婉儿听到后，暗自叹息道：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是夜，大明宫万籁俱寂。

“崔大人，这已经是三更了，还没休息吗？”

大明宫的中书监内，崔浩依然在批阅公文。

崔浩抬起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吕放，苦笑道：“陛下龙体欠安，杨相又无治国之才，今日又恰好是我留守，我总觉得心神不定，只好起来处理政事。吕公公怎么也没睡啊？”

吕放叹气道：“说来也奇怪，今天明明是除夕，我也总觉得心惊肉跳，就像是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崔浩笑了一下，“希望这只是我们胡思乱想而已。”

吕放点了点头，“但愿是如此。”

不知怎么回事，今晚的夜色似乎比往日都要黑暗。

“吕公公难得来我这，正好在我这坐坐，陪我喝喝茶聊聊天。”

“那就有劳崔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