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晚钟迟（上）

卢卡似乎想说什么，但拖由抢先他一步。

拖由·曼斯他请过假了吗？

安德鲁轻轻摇头。

安德鲁没有，从上周就开始无影无踪了，打电话他也不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电话......拖由听说过，是一种人类发明的高科技产品，可以千里传声之类的，不过肯定没有巫妖族的法术好用就是了。要是谈到高科技的话题，卢卡可以掰着手指对人类以及他自己的发明如数家珍，但他不行，因此拖由默默捋捋为数不多的几根毛，打算把话语权全权交给卢卡·巴尔萨。

在这之前，有句话还是要问的。

拖由·曼斯为什么不早点汇报？

安德鲁我以为他被上级秘密调走了，不方便问。

卢卡·巴尔萨你们巡逻的时候一般在一起吗？

安德鲁摇摇头。

卢卡·巴尔萨他不辞而别后，你去过他的小屋吗？

安德鲁我没有钥匙。

拖由一个转身面对诺顿·坎贝尔，说：

拖由·曼斯去带一个随从去搜查汤姆的宅邸。

诺顿点头，瞟了眼诺尔，随意指点了个人同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繁星点缀在夜空里，清凉的风徐徐吹来，夹杂着墓地的潮湿水气沁入所有人的心脾，黑暗的大地上只有油灯在发光，照的周围人眼圈出现了黑色的影子，像是万圣节画的浓妆，仿佛恶鬼在集会。案件没有水落石出，那些巫妖族挖的地道还没有填上，留下一只漆黑的眼睛在大地上凝望天空，与群星相呼应。几根杂草随风摇摆，柔弱地发出“沙沙”声，给等待的人们伴奏，点缀了百无聊赖的光阴。

卢卡与拖由开始很随和地扯些家常，其余的队员也被允许席地而坐，虽然沉默，彼此间却也有了小动作，安德鲁还是被押着，望着苍茫夜色，毫无头绪地想到了自己晚上是如何孤独地穿过这片土地。

卢卡·巴尔萨拖由队长......能不能先放开安德鲁？事情还没有定论呢，对人家这么粗暴可有点伤感情。

卢卡笑嘻嘻地说。

被诺尔和另一个人松开后，安德鲁没有坐在地上，而是环视一圈发出邀请：

安德鲁大家不如屈尊前往我的小屋，夜里风寒，感冒就不好了。

还没等拖由说什么，卢卡就拍拍裤子站了起来，过来便站在安德鲁旁边说：

卢卡·巴尔萨正求之不得呢，我们走吧。

小屋面积不大，但大家都同意挤一挤，再加上诺顿带走了一个人，拖由又指派一个人出去站岗以免诺顿找不到他们，因此当安德鲁搬出备用的凳子请拖由和卢卡坐下时，站着的只有安德鲁、诺尔和另一个队员了。三个人靠近旺盛的火苗取暖。

安德鲁不太喜欢这帮巫妖族的成员，他知道诺尔也不喜欢他，因此双方彼此都有点看不上。但此时，诺尔离另一个巫妖族稍微远了点，凑近安德鲁说：

诺尔谢谢你的小屋。

安德鲁不用谢，我也是看在两位大人的面子上。

诺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卢卡和拖由谈得相当融洽，仿佛多年未见的兄弟。安德鲁依然是冷冰冰的模样，他总是摆着这张臭脸，似乎对谁都一样。

诺尔方才的事希望你不太过介怀，我......我想问件事情，关于汤姆......你们平时走得近吗？

安德鲁毫无感情的目光越过他盯着卢卡的背影：

安德鲁只是同事。

诺尔奇了怪了，他居然搞不辞而别。

诺尔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放在心上。安德鲁有些疑惑，盯着悦动的火苗思忖一会儿就明白了：拉兹墓园虽然表面上还装着无统治者的状态，实际上早就归属巫族了。巫灵族指派了两种势力共同看管这个地盘：一方是拖由·曼斯，另一方就是以卢卡·巴尔萨为代表的，亡灵监狱的管理人员。而两个实地负责人，一位是他自己，无论是谁掌权都一直在此担任守墓人的安德鲁，另一位就是由拖由指派的汤姆·史密斯。

所以，如果汤姆出了事，拖由他们就要另派人来补位；那么，如果汤姆惹了事......

也是拖由一方担责。所以拖由的下属诺尔会这么问。

安德鲁牵起一种意味不明的笑，他望着拖由和他一样，白得异于常人的肤色，此刻平稳如常的外表下不一定藏着怎样的心思呢。

陵园不远处的教堂敲响了晚钟，声波回荡在人们的心房里，碰撞出人们独属于上帝的虔诚，同月光流淌进田野，流入拉兹周围酣然入梦的杂草丛中间，仿佛它千年百年都徘徊荡漾于那里，只是此刻才被人们听见。安德鲁喃喃念起祷词，声音不大，但拖由依然扭头笑道：

拖由·曼斯克雷斯的虔诚一如既往啊。

诺尔没什么事干，他的心事无人知晓，他只是穿着干净的工装，目光来回穿梭在安德鲁和拖由之间，直到安德鲁因为火苗渐渐熄灭而蹲下来添加木柴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诺尔安德鲁，你知道吗？

安德鲁停止手中的动作。

安德鲁知道什么？

诺尔你和拖由队长一样，在光源下都白到反光。

安德鲁......

笔者本笔【以下非正文】安德鲁和拖由的肤色不是同一种白，安德鲁是由于白化病，拖由是因为巫妖族的种族，有的种族分支天生就是很白的肤色，但并不是所有巫妖族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