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穴

诺顿重申了一遍。

诺顿·坎贝尔我说，我不同意。

安德鲁望着他，红眸对着棕眸，后者移开了目光望着他们的队长。

诺顿·坎贝尔安德鲁·克雷斯原先是上级亲定的守墓人，是神祇最忠诚的仆人之一，理论上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诺尔实际呢？

诺尔反驳，态度收敛了些。

诺顿·坎贝尔实际上这么多年也没出岔子。

诺顿冷静地说。

诺顿·坎贝尔难道这么多年来只有拖由队长一个人来搜查吗，其他的上级做什么用的？

诺顿的话虽露骨但也无不道理，导向也很明显。诺尔一时语塞，安德鲁突如其来一阵轻松，而拖由抬头望着晚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大家好兴致，都来墓园里赏落日？

卢卡·巴尔萨笑嘻嘻地从大门口的方向走来，一头茂密的棕发在脑后拢成一束，深棕色的灵动双眸在余辉下闪闪发光。他脖子上的锁链，穿着的囚服与巫妖族的整齐着装格格不入，却能与墓园灰色色调完美地协调。他过来直接要揽住安德鲁的肩膀，安德鲁一闪躲开了。

卢卡·巴尔萨本来想给安德鲁核对一下近一批处刑的死亡名单，既然拖由在这儿就一起看看了吧。

拖由接过名单。名单上有许多人，他的目光一一浏览，最后落到一个名字上:奈布·萨贝达。

拖由·曼斯和我记忆里的没有出入。

拖由拍拍卢卡的肩膀。

卢卡·巴尔萨那就好，希望没有打扰你们赏景。

卢卡摊摊手耸耸肩。

卢卡·巴尔萨你们聊？不介意我多待会儿吧，大老远来一趟……

拖由同意了，他似乎忘记了诺顿的话。

拖由·曼斯可我们得带安德鲁走一趟。

卢卡·巴尔萨怎么啦？邀请对方去家里做客，嗯？为什么不带我一个？

诺尔不是的，是因为安德鲁所在地的墓园出现了骸骨缺失的现象，他需要被进行调查。

安德鲁细长的白色眉毛微微皱了皱，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归于沉默。诺尔站在安德鲁旁边，与另一位队员挟住安德鲁的胳膊，此刻他手的力道松了些，目光来回望着卢卡与拖由之间移动，好像在看一场紧张而激烈的比赛。诺顿站得最远，正好在甘塔·洛尔的坟冢旁边，高大的墓碑阴影挡住了他的棕眸，他眸子沉下去，掂量着手里的磁铁。

卢卡开口了。

卢卡·巴尔萨我前几天正好路过拉兹墓园，与克雷斯见了面视察工作，还没有缺少尸体的现象呢？

拖由彬彬有礼地回答:

拖由·曼斯我所知道的只是今日，在墓园里，骸骨少了不少。需要我带你去看吗？”

卢卡·巴尔萨求之不得。

只有诺顿和两个队员押着安德鲁留在地面上，其余人如影随形，跟着卢卡和拖由下了地道。头顶的干土窸窸窣窣地落下，卢卡抬手保护自己的眼睛，一边问拖由:

卢卡·巴尔萨确定不会……

他花了两秒才想起来安德鲁说的专业名词。

卢卡·巴尔萨……塌方吗？

拖由·曼斯请你相信我们。

诺尔领头，率先走进几个墓穴。当空无一尸的棺木映入眼帘，卢卡低头望了望棺材盖，伸手轻轻一擦，手上只有一点点灰尘。拖由的目光和他的一起落到干净的棺材上。

拖由·曼斯你瞧，一点灰尘都没有，丝毫不像尘封已久的样子。

拖由徐徐说。卢卡悄悄长吸了一口气，回头望望他承认道：

卢卡·巴尔萨确实有趣。能领我看看其他的墓穴吗？

拖由颔首，一行人就像隧道中的一群蚂蚁，由一个墓穴涌向另一个，充分考察完后再次回到地面，卢卡不得不先捂住眼睛，尽管地面的光线比来时暗得多了。天空成了暗蓝色的绸缎，安德鲁眼前早已一片漆黑，他低声恳求身边的诺尔:

安德鲁太黑了……能允许我把油灯点亮吗？

两人一对眼神，放开了他。于是，一簇明亮的火苗，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拖由对卢卡说:

拖由·曼斯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带他走了。

卢卡·巴尔萨我无权提出异议。

卢卡耸耸肩，在他们准备离开墓园时冷不丁发问：

卢卡·巴尔萨那么我以后找谁核对处刑名单？是安德鲁先生的那位同伴，巡夜人吗？

拖由转向安德鲁:

拖由·曼斯汤姆（巡夜人的名字）快上班了吧？

安德鲁飞速扫了眼卢卡，垂下眼眸。一句话轻轻从嘴里溜了出来：

安德鲁平时他都是天一黑就来，但最近，他已经一周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