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京.两厢私语

十月份，玫花镇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淹垮了镇郊几栋破落茅屋。

有个小孩儿说，她听见一栋木屋子里传来了惨叫声，没人信。

第二天的晚上又下了雨，那个孩子突发急症，母亲背她在雨里疾跑三里路也没能赛过死神。

人家说，这孩子五行水旺，是被那大水冲走了的。

通用龙套（人）（神）你说说，这孩子，多可怜。

邻家叶大娘顺手从苏唐面前的篓子里拿了粒蜜枣嚼着，有些含混地道。

那苏唐一蹙秀眉，细声细气地道：

通用龙套（人）（神）是呀，这可真是作孽了，那样乖巧伶俐的姑娘，没想到这样福薄，每次她从我门前过，我都拿颗蜜枣给她吃。

叶大娘笑了笑，再嚼了几下，“呸”的一声吐出枣核。

她为人一贯豪爽大气，最看不惯像这苏唐这样揉捏造作，装腔作势的人。当邻居也处了好几年了，明氏一家人怎么样她自认很清楚，叶大娘看过一次她家女儿手心的伤口，叫来一问，说是娘打的。

这话可着实把她惊到了，要知道苏唐在人前对自己一双儿女总是温柔以待体贴入微，跌一跤立刻上去扶，拍衣服吹气儿问疼不疼，每次在镇上服装店里看见她都说在给自家女儿挑衣裳。这样一个人，怎舍得对孩子下这样重的手？她于是暗中观察苏唐，慢慢的竟真看出了某些端倪。

在这镇郊落脚的人家日子都过得拘谨，叶大娘常常看见明家大哥早出晚归地在外寻活计，该念书的年纪都荒废了，每天出去打水上镇买菜的都是小女儿，明凡磨家具敲钉子的声音就从未断过。

可这苏唐总穿着一身虽说简朴却一尘不染的衣裳在门口凳子上一坐一天，微笑着同每个人交谈问好，致力于在每件小事上表达她的一腔纯真善良——就像今天，叶大娘同她讲王家那个夭折的孩子一样。

通用龙套（人）（神）你家姑娘倒是福泽深厚呢，还有你家大郎——我听闻那天上新飞升的命师大人和地师大人都是你家的孩子，可是真的？

叶大娘弯腰悄声问。前日夜里那落在后山的响雷可是谁都看见了的，新神官的名姓又恰巧相吻，她虽说并没有真觉得那两个孩子是天上的神官，但也少不得要来一问。

苏唐一抬手，淡青色的袖口半掩朱唇，却未能遮住唇角温柔的弧度：

通用龙套（人）（神）啊呀，你说些什么呢，神官大人的事，岂是我等凡人能够妄议的？

她虽未明言，却也没否定。况且她神情语气，分明已经承认。

叶大娘一下惊了，半信半疑地道：

通用龙套（人）（神）不是吧，真是你家的娃？

苏唐笑而不答，扭着纤细的腰肢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留给目瞪口呆的叶大娘一个神秘的背影。

通用龙套（人）（神）到如今，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孩子终于有了个着落，我也算放心一二了。不是常同你说么，我年轻时同孩儿他爹也曾是逍遥旅人呢，安静了这么多年，倒是有些想了。眼看过不了多久就要到不能动的年纪了，我们已决定，明日便要迁走，这么多年邻里相处如此和睦甚是不易，这筐蜜枣便送你了罢，当是离别礼。

她袅袅婷婷地进了屋，傍晚，明凡入城，买了些干粮物什，脸上挂着那种常年不苟言笑之人的笑容，送了叶大娘几件自己做的木头雕塑。

通用龙套（人）（神）给孩子玩玩。

第二天，再没人见过他们。

冬天，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冻死了好多人。

雪水融化，滋润着来年的土壤，也无声无息地渗入了乡人的头脑。

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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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十月，明仪同其妹一同飞升，占据了天庭六师中的两个位置。

他们先被带到灵文殿登记入职，又在灵文真君座下小神官的指引下前往神武殿拜见当今天庭帝君——神武大帝君吾。

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有点诡异。

贺谣坐在新分配的宫殿正殿里想着，漫不经心地绕着自己的头发。

但无论如何，顺遂总是好事。

作为一名新飞升的神官，她还有许多事要做，诸如几日后的立殿礼——一想到这个她就烦，乌泱泱一片人眼前一站，还得个个应酬。

腕上银蝶突然震了震翅，她垂眸一看，眉心不由自主地展开，面上勾起两个淡淡的酒窝，看起来说不出的温柔。

蝶妖以振翼为语，不同频率与幅度构成不同的词汇。贺谣一辈子学会的蝶语也没几个，但这句话是九岁那年神山脚下明沁月最后传给她的音讯，怎样也不能忘怀。

她甩了甩手，也传了一句密语过去。

“我爱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