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仇.我为怪物

苏唐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她在原地僵了半晌，哑着嗓子道：

（通用龙套）妖你是何人？

她为妖五十载，从未见过法力如此高绝的蝶妖。

女子不紧不慢地起身，她精俏的五官在昏昏雨夜里埋上了阴影，只依稀见着轮廓，丹唇逐笑，似乎心有抑制不住的喜悦，淡淡吐出几个字：

（绝身）贺谣皓华山，贺谣。

苏唐一个踉跄。

鬼王贺谣，这几年可谓名震寰宇，尤其在群妖之间声望极高，苏唐虽然脱离族群已久，却仍旧听过她的大名。从铜炉山爬出来的绝境鬼王，夺命只在弹指之间，她这一次，她的命运已然注定。

可是，那高高在上的鬼王何故要来寻她的麻烦呢，苏唐抱着这一点侥幸，恭敬跪下，谄笑道：

（通用龙套）妖不想竟是鬼王大人，失敬失敬。不知大人亲临寒舍所为何事？若能为您助力，自当义不容辞。

贺谣泠泠笑了一声。

（绝身）贺谣苏唐，你当真像条狗。

她舒了舒肩韧，有什么东西缓缓自她肩头垂落。明秀惊惧地瞪大了眼，看着那似乎比黑夜还浓重的长翼舒展开来，轻盈盈地落到地上。

莫名的，她的心像被扼住咽喉般猛力跳动，躲闪着避开了眼。贺谣却向着她款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迷迷蒙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明秀失声尖叫起来。她跌坐在地，拼命向着墙角挪动。

通用龙套（人）（神）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你是怪物！滚啊滚啊离我远点！阿爹救我、娘救……

贺谣的手很冷，像是在第十层里狠狠打了个滚，她捏住明秀的下颌，纤细的手指向上轻挑，明秀顿时觉得整颗头颅好像要被掀离脖颈，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的眼依旧瞪的很大，魔怔一般死死盯着鬼王夺魄摄魂的眼，她这才发现那双眼睛是紫色的，瑰丽奇异，带着她读不懂，却像铅水一般沉重的情绪。

鬼王幽幽笑了。她们的头离得那么近，近到明秀听着她低低的笑声如听到雷鸣一般，屋外风暴也不再引人注耳。

（绝身）贺谣怪物，是么？

贺谣的另一只手摸到了明秀肩胛。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感到如鬼王双手一般寒冷的东西从她背后流了出来，淅淅沥沥，顷刻凝结。

（绝身）贺谣小姑娘，你转头看。

明秀拼命梗着脖子，贺谣却如同翻转一只瓷杯一般迫使她的脸扭向背后。明秀拼命闭着眼，可贺谣指腹轻轻一刮，她就被什么东西辣得睁开了眼。

明秀看见了。她背后生出了一对翅膀，像夜一样黑，微光静静停留，闪耀出绮艳的紫色。

半血蝶妖说来骇人，但也珍奇。人与妖结合所诞育的孩子出生率不到一成，这或许也是他们无须羽化便能成人的必然代价。他们一旦出生，必是天赋卓绝，超越常妖。

而苏唐与凡人所生的孩子却个个平安，且多年也未曾露馅，这显然不合常理。贺谣暗地调查，方才得知，她从极西之地的群山中找到了一种化骨水，能去骨折筋，炼化胎儿的妖丹。

但即便如此，也绝对折不干净。

鬼王的低语像深夜回旋的梦魇，始终牢牢锁定在她耳畔，甩不脱，挣不断，直入心房。

（绝身）贺谣你看看，这是什么？

（绝身）贺谣你看看，你是什么？

（绝身）贺谣小姑娘，你是个怪物。

（绝身）贺谣小姑娘，你的母亲兄长也是怪物。

（绝身）贺谣小姑娘……

明秀不停地尖叫。

贺谣一偏手，撕下了明秀的翅膀。

屋子另一头被贺玄钳制的明凡发出暴怒的嘶吼，而苏唐失神地瘫跪在地，她任由贺玄拧着自己的后脖颈，一双眼睛在昏昏暗暗中无所适从地飘着，突然聚焦在一点。

（通用龙套）妖你……

贺玄的手更紧了一些，贺谣却一脸平静地缓缓转身，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刻，面上没有分毫不愉。

随着她松手，明秀死鱼一样倒在地上，犹在不停啜泣。

（通用龙套）妖你……你是……

苏唐眼里堆着似真似假的泪，虚虚张开臂膀，却一时卡了壳。

（通用龙套）妖我儿……我被夺去的孩子……

贺谣嗤地笑了。

（绝身）贺谣说不出话了，是么？

她背着手，缓缓踱步过来。

（绝身）贺谣你从未替我起过名。

（绝身）贺谣你的第一个孩子，倒是你亲自起的名讳。

（绝身）贺谣只可惜，你也从未在意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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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很好……又写不完了。

翩翩这一段活活拖了三章，我可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