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看着左右两个面如锅底的和中间那个笑颜如花的小武官,默默揉了揉眉心。
谢怜那……你们俩又是哪位神官座下的?
风信南阳殿。
慕情玄真殿。
谢怜的脸色更复杂了,默默抿茶压惊。
谢怜是你们将军叫你们过来的么?
倾惬坐在两个面色阴沉的人中间浑然不觉般兀自灿烂着,一脸博爱无邪地笑眯眯道:
慕卿(绝身)是——
后半个音节被慕情眼疾手快地捂了回去,他道:
慕情我们家将军不知道我过来。
屁嘞!
倾惬迷茫地看着他,嗯嗯啊啊试图发声。
慕卿(绝身)不是哥你咋睁眼说瞎话嘞?
她默默通灵道。
慕情我没叫你来,是你自己非要来的。
慕情目不斜视。
慕卿(绝身)阿这……那你总知道你自己要过来吧?
慕情我没有将军。
慕卿(绝身)……行吧。
倾惬无奈地服气了。
他俩挤眉弄眼的这一会儿功夫,谢怜已经展开卷轴开始讲解本次任务的重点。倾惬撑着脑袋听着,无聊地拿手描茶杯底部的裂纹。
谢怜那个……这位姑娘……
慕情捅了捅她:
慕情叫你。
慕卿(绝身)啊!
倾惬吓了一跳,手指一使劲把杯底戳穿了。她心虚地抹了抹桌上的茶水,嘿嘿笑道:
慕卿(绝身)太子殿下,你叫我啊?
谢怜……嗯。你对这“鬼新郎”有什么看法吗?
倾惬感觉自己像个上课走神被先生点名的小孩儿——不过这位先生性子温和,比较好糊弄。
慕卿(绝身)阿这,阿这,阿这,阿这。
谢怜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
谢怜我们先去寻地落脚吧,路上我再讲一遍。
慕卿(绝身)嗯嗯!
由于捏碎了人家的茶杯,倾惬就直接给了锭银子,把茶钱也付了。
天色渐晚,夜风吹过与君山上浓密的叶子,拂过街上行人的衣衫。谢怜手里握着卷轴娓娓道来,倾惬跟在他身边讨论地热火朝天、旁若无人。
直到慕情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
慕情你们两个!
两人满眼迷茫地应声回头,看见他们俩站在几丈远的地方抱着手,看上去竟出奇的默契。
在他俩的点醒下,几人改道南阳庙,倾惬从后院翻了两个蒲团过来铺到神台上,拉着慕情坐下,再往神像上一靠,仰面看了看那神像活似吃了二两辣椒的大红翘唇,笑道:
慕卿(绝身)不错不错,很是传神,娇俏妩媚。
慕情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慕情不错不错,形容生动,值得鼓励。
于是两人就对着头顶那尊神像寸寸品鉴起来,说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的,你一言我一语,成功把风信说成了一只涨红的柿子。
那边谢怜跳出来充当和事佬:
谢怜说起来,南阳真君的主场在东南,没想到你们在北方香火也这般旺盛。
此言一出,倾惬立刻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慕情不错不错,深受爱戴。
倾惬贼笑着勾上了谢怜的肩:
慕卿(绝身)太子殿下啊,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南阳殿里这么多女信徒啊?
风信你怎么这么多事!
倾惬充耳不闻:
慕卿(绝身)我跟你说啊……
她和慕情一唱一和地吧整个故事添油加醋了一番,正说到兴头上,被一个入殿祈祷的姑娘打断了。
几人对着她裙子上的破洞大眼瞪小眼,倾惬顺带还挤兑了说不出话来的风信几句,不过对方根本无暇理会。
慕卿(绝身)你知道,如果有人这么跟我使坏,我会怎么做么?
倾惬看着谢怜把外袍往下一丢,阴恻恻笑道。
慕情怎么?
慕情半揽着她,低头问。
慕卿(绝身)第二天他醒过来,会发现自己肚子上有这么一个洞——如果他还醒的过来的话。
她这话是凑在慕情耳边说的,但依然被二人身边的风信听了去。
他终于勉强能发出声音了,扫她一眼:
风信凶残。
谢怜好了好了,想想办法吧?
那女孩把外袍工工整整地叠好,眼看就要踏出庙门,倾惬一探手捞过台上的衣服,向下盈盈一跃,潇洒道:
慕卿(绝身)交给我啦。
她一晃身便现了形,冲少女嫣然一笑:
慕卿(绝身)姐姐,夜里风大,披件衣服。
她感到邪风袭人原本万分警惕,但见对方是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倒是隐隐放下了心。她茫然望向倾惬,倾惬一俯身把那件白道袍披到少女肩上,附耳轻道:
慕卿(绝身)裙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