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戏已开锣多时,陈若茜站在二楼雅间栏杆处,看着下面台上的二人。
二爷武生也照样唱的韵味十足,嗓子好,唱的也好,身姿更是英姿飒爽,多了几分阳刚之气,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那人只是站在上,便已浑身散发出难言的魅力,更何况还是难得一见的生。
可自从在外边听了那几人的话语,陈若茜却无心再沉下来好好听戏,眼睛在那两人身上就见不得别处。
一举一动都刺眼得很。
这出戏她就看不下去,莫名的想要让那些嘈杂的乐弦声停下来。
薛平贵:“三姐不必寻短见,为夫跪在寒窑前。”
王宝钏:“用手搀起无义汉,十八年作的什么官?”
眼见二人肢体相碰,眉目传情,张云雷那深情的分不清是戏里戏外的眼神,让陈若茜几乎失去了理智,手指紧紧扣着栏杆。
等那扮演王宝钏的于云臻上前半步的时候,她仿佛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取下手上的宝石戒指,直冲着于云臻扔下去。
倒也手准,随着一声闷响,戒指重重砸到于云臻额头上,再弹到台上,发出声响。
在她头上经过缓冲还发出那么大动静,连台下前几排都人都听见了,可见陈若茜用了多大气力,可见被砸的人该被伤的多重。
张云雷抑制不住的抬眼朝陈若茜所在位置看上来,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里的凉意让她即使隔了这么远还是忍不住觉得后颈发冷。
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虚的冲张云雷扯起嘴角笑了笑,那人却不再看她一眼。
于云臻只被砸到的一瞬间闭了闭眼,之后便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下一步的动作,下一句唱词,无一分出错。
她的处变不惊与开口依然惊艳的唱腔,赢得了一片喝彩,不少有钱的跟着往台上扔彩头,只是从没人往角儿身上扔。
只是转身的时候也抬头朝二楼看了一眼,瞧瞧到底是哪位不长眼,要不是吊着眼,差点给她疼出眼泪来。
但小时师父就说过,戏比天大,戏一开腔,唱不完不能停,不管台下是没有座儿,还是有人拿枪指着头。
所以便忍着疼,在自家二哥心疼的眼神里继续把戏唱完。
王宝钏:“西凉国有一个女代战,她为正来奴为偏。”
薛平贵:“说什么她为正来你为偏,你我夫妻还在先。孤王有日登宝殿,封你昭阳掌正权。”
王宝钏:“谢罢万岁龙恩典,今日才得凤衣穿。”
……
薛平贵:“三姐随我来吓!”
随着张云雷最后一个音落,夫妻二人守得云开,相携而去。
台下涌起阵阵掌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包括边角旮旯里面的加座和原本就站着的人们。
下台刚脱了行头,张云雷便忙不迭地朝小隔间里去,等着于云臻换了戏服出来,碰着她的额头细细查看,满眼心疼。
张云雷来,我瞧瞧,果然青了大块儿,都肿了。
张云雷小柱子,快去买个煮鸡蛋回来,还有那消肿化瘀的药膏,要上好的,臻儿的脸不能有事!
后台里的人哪见过二爷这般模样,连忙应了声就开始忙碌,帮着卸脸的卸脸,拿外套的紧赶着拿外套。
于云臻二哥,你这宝贝的还是这张脸,我要不好看了你还能嫌弃我不成?嘶…
那么大一个戒指从二楼扔下来,疼得可不止是肿的那一块儿,整个额头连带着眼睛都是疼的,于云臻最忍不得疼,别人一碰着她就忍不住想躲。
张云雷你轻点儿,臻儿怕疼…哎呀,算了,你让开,我来。
瞧着于云臻眼泪汪汪的样子,张云雷比自己伤了还要疼。
好看的眉头紧蹙,抬手撵开小丫头自己拿着毛巾轻轻给她卸脸,一边卸一边吹着。
动作轻缓的连呼吸都轻了不少,直到把额头和眼睛处的油彩都卸干净了,这才敢松了口气跟她说话。
张云雷你瞎说什么呢?你什么样儿都是我的臻儿,还不是怕你脸伤着了上不了台,自个儿又难过。
孟鹤堂是啊小臻儿,你这可算是瞎担心了,你也不瞧瞧我师哥这样儿,劲儿使大了都怕你碎了,弄得我们几个大气儿都不敢喘,这是会嫌弃你的人吗?
眼瞧着张云雷开了口,旁边的师兄弟几个才开始打趣,其中最热闹也最敢开口的,非孟鹤堂莫属。
谁让他既是于云臻的干哥哥,又跟张云雷关系要好呢。
于云臻哎呀,孟哥,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打趣我呢?
于云臻就是平时再闹,那也是姑娘家,被人用这种话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趣还是害羞,便不接他的话头,揉着额头装可怜,企图蒙混过关。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