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广德楼梨园外的水牌子才一挂出来,就引起了一阵轰动。
霎时间售票处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家都想求得一票,可以进去一饱眼福。
有的甚至往旁边的店家那里借了些矮凳来,一边坐着闲聊天一边排队等着买票。
有几个不明所以的看这架势也不免询问出声,“怎么回事啊?今儿有什么好戏吗?”
“呐,那不写了吗,今儿德云梨园唱《武家坡》。”
“我当是什么呢,这《武家坡》也不算是什么大戏啊。”
“呦,外道了不是?这唱的什么不要紧,你好歹往那牌子上撒么一眼,好好看看是谁唱啊。”
“张云雷?张二爷唱的旦角又不止这一个,有什么好稀奇的?”
“瞧你,你倒是看仔细了啊,这二爷的名儿在前头,他今儿啊,唱武生。”
“武生?开什么玩笑!这二爷可是数一数二的青衣,怎么还能唱生呢?”
“所以不就稀奇在这一处了,光见过张二爷风华绝代的旦了,谁见过他的生啊!今儿可有眼福了。”
“呦,两位大哥,消息闭塞了不是?这张二爷的旦确实是家喻户晓,可人以前学的就是生,前几年闹完嗓子回来才开始学旦,偶尔也上台唱那么一两回生,可那就是难得一见的了。”
眼看后面三个讨论的热闹,那位大哥也撇了手里的瓜子皮回身来神秘兮兮的搭话。
“而且二爷唱生虽然难得,却也有规律可寻。”
“什么规律?”
“你们仔细瞧瞧,张二爷后面是谁的名儿?”
“于云臻?”
“就是于念安,于大爷的宝贝女儿,德云社出了名的小魔王。”
“呦,那位如今都可以唱《武家坡》这样的戏,挑这样的大梁了?”
“可不是,那位如今在梨园也算个红角儿了,在台上的扮相可俏得很,那旦唱的也绝,只是比起二爷自然要逊色一些。”
“那是,谁能跟我们二爷比啊,在台上不仅嗓子好,那扮相也美得很,比女人还美上几分。”
“但这跟二爷唱生有什么关系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回去好好翻翻票单子,二爷哪回上台唱生,配的旦不是于云臻?”
“这张二爷,只为于小姐一人唱生。”
“原来还有这由头呢,怪不得都传二爷和于小姐早就私定终身了呢!”
“都说戏子无情,却不想这戏子啊,最深情。”
“原来如此啊,极好极好,这才子佳人,也是配的很。”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可是愈发期待今晚的戏了,今天说什么也得排到一张票去!”
陈若茜好好的出来逛个街,逛累了歇歇脚,这一出酒楼就见到了这么大的架势,走近了才听见他们闲谈。
这不听不要紧,一听就正好听见要紧的几句,心里实在憋闷的慌。
她捧了张云雷的戏许多年,只见过他的旦,便已经被他迷的再看不见任何人。
只是无论她往台上、往后台送过多少东西,他都不曾答应过见她一面,她只有去听他的相声时才能得见他的真容。
今天瞧见他要唱生本来觉得稀奇,想着终于可以见到他的另一面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了他有心上人的消息,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陈若茜袁志!给我去前面抢个雅间票,抢不到,我唯你是问!
身边的小厮应了一声,立马越过长长的队伍,跑到最前面去。
说是抢,那就真是抢,丝毫不顾后面排队人的感受,把银元一扔,从票务手里抢了票就跑回自家主子身边。
周围人对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却没人敢抱怨,谁不知道这陈若茜乃是陈司令的堂妹。
在这乱世,谁敢跟枪子儿过不去啊。
只有等她拿着票扬长而去了,才有人对着她的背影狠狠啐了几口。
“呸,真是世风日下,越有钱越不是个东西。”
“你可小点声吧,小心她杀你个回马枪,没见人脸上带着气呢吗?”
“你说她那么有钱,连票都能明目张胆的抢,还有什么可气的啊?”
“谁不知道陈家小姐仰慕二爷已久,天天追着人家跑,这是求人不得,拿我们撒筏子呢!”
“嘁,就她这样的,我都瞧不上,更别说我们一身傲骨的二爷了。”
“你倒是净想美事儿呢,人大小姐看得上你吗?”
“你俩可少说两句吧!”
“就是就是,聊点别,的聊点别的 。”
几个人谁也没把陈若茜这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一边闲聊一边排队等着买票。
反正那雅间票他们也买不起,他们最多就是买两个大厅座儿,跟她较什么劲啊。
单瞧这队伍就可以知道德云社的座儿有多难买了,他们这些穷人,常常排一天都买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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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