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笃定了心中谋策找到谢危的时候,他正在弹琴,剑书在一旁侍候他,养了这大半个月他肩胛的伤口应该是好了,见我到来,身边的人都很有眼色退了下去。
琴音袅袅听着熟悉,我忽然想到是那一日他曾奏给燕侯爷听的广陵散。
“婉婉,觉得我的琴技是否精益了不少?”
方舟舟“比起第一次听,琴里面倒是融入了不少感情进去”。
“你我,果真是知己”。
我不想辗转和他在话语间兜圈子,想要直抒胸臆把自己想要将薛姝拿出去挡大月使臣的想法告诉他,可是还没有开口,窗外天色忽变,雨疏风骤。在外面守着的人赶紧掩上窗子。
“婉婉想说什么便说吧,你能来主动寻我,也是不容易”。
这话听着怎么还有一丝委屈在其中,敢情这些时日我几乎日夜通的书信,那一句句晚安,心悦君兮都喂了狗了,都没有到他谢居安手里似的。
方舟舟“我要薛姝去和亲”。
嘭。
他拨弄琴弦的手一顿。
“你这般看我做什么?你不会舍不得她吧?”
“巧了,我们想到一块了”。
方舟舟“嗯?”
“前些时日,我让那个假的薛定非回去薛国公府,自然没有闲着,闹得他家里是鸡飞狗跳乱作一团,我想该是时候让他透露一些东西了,正愁没有好的机会让薛远彻底慌乱失了理智,露出真实面目趁机将他除去,婉婉的法子倒是极好的”。
他念叨着薛远,一点儿父子之情都没有,真的是恨极了那一位。
耳畔大雨倾盆,浸凉人世翻来覆去的折痕。我看着他,痴狂酣畅,背负流霜却视天地惘;赤诚隐疼,流浪乾坤里却的骨子铮铮。
谢危站起身来,一把捞住我的身体抱起来。
“昔日血疼遍布,当年的账如今都如同这雨崩飞瀑,该清算的都一并清算好了”。
果然,在谢危的暗操下,很快京师朝中大家都在议论着该是薛姝作为世家女子典范替公主沈芷衣去和亲才是。
薛姝知道了之后,心里再慌乱也抵不过她了解自己的父亲,心狠为了所谓的大义,真的会牺牲她。
她求太后,无用,因为太后会更在乎真正的公主。去求沈琅,不知是否是早就有人提点了圣上,跪了半天也没有见得圣颜。再不甘心,她也只能哭着接受这个结局。
谋策让薛姝嫁去大月,薛远再愚钝后来也反应过来是有人设计了他们薛家这一遭,怀恨在心,又在偶然间知谢危才是真正的薛定非,意图兵反。
彼时,收到消息的燕家军也正在往京师的方向赶来,一时间,真正的风雨来了。
夜间,我在张府的院子里望着漫天繁星茫茫无边际,哥哥让人取来披风搭在我的肩膀上。
方舟舟“哥哥?你不去陪你的宁宁啦”。
“她睡着了”。
方舟舟“嗯”。
“婉婉”。
方舟舟“怎么了?”
他想问我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